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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旁人怎么说,宋双倒是认定了,这师父还是有些本事的。
只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知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虽这师父只是管理库房上的师父,但既然认定了袁老孬是个有货的主儿,宋双就要琢磨着从他那儿学些来。
况且,这师父也有教的意思,只是要摆够谱而已,要不,我练刀你掺和个啥。
但自从那晚演示刀法后,无论宋双怎么哄怎么骗怎么诱怎么激怎么求,袁老孬就是个不动声色。
缠得烦了,就一句话:自个练求去。
再缠得烦了,忽地从床上爬起来,“吹了个牛皮,惹上了你这么个黏缠的,烦死个人。”
一边叨唠着,一边掀开他的破柜子,翻腾了片刻,拿出一本小册子扔给宋双。
“我说的,全都在上面了。”袁老孬揉揉鼻子,“再想知道啥?实说给你,啥个也说不出来。”
宋双翻开看,是一本《刀法》。
果然全在上面了,“刀乃百兵之胆,劈、撩、扎……”
“身、步、眼、刀,紧密配合……”
“助刀发力,刀随身转……”
“刀方有势,刀方有防……”
这师父原来是照搬这上头的,倒是背的熟练。
后面画着些人,各种用刀的招势。
师父给了本真经?
等到袁老孬又浪了回内城后,书里的那些招势宋双都学会了,都耍得熟了。
只觉得那些招势也不过如此。
就是前些日子和想象的敌人打斗时,自然也都耍出来过。
看来也就是一本普通的经。
真经还在师父身上,沙场上九死一生下来的才有真货。
虽然是被别人的马驮回来的,但毕竟驴死了他没死,毕竟踹飞了一个土西人,毕竟摔都摔得那么利索还刁空踹了自己一脚。
但再怎么缠,袁老孬就是个什么都不会,“没事了翻看些破书吹个牛,你小子当真了,书也给你了,还缠我做甚!”
“师父,那书上的招势有脑子的都能想到,还是你教教我吧。”
“哎哟,小祖宗。”袁老孬从床边缩到了墙角,“这牛皮吹的,你还真就当了真。”
两手一摊,“啥都没有,就是逗你玩。”
忽地又眼一瞪,“这吃屎的还把拉屎的鼓住了,哪个是师父?哪个是徒弟!”
猛地呲溜到床边,手又扬了起来要拍宋双脑袋,“自个练求去。”
宋双捂着脑袋,“自个练,自个练。”
方要出门,却听袁老孬在身后咕哝着,“屁的刀法,没鸟用,没鸟用。”
宋双回头,袁老孬正低头鼓弄鞋子,象是里面有沙子。
嘴里还咕哝着,“没鸟用,根基好了,用上心了,再叫人追着打几回,就都明白了。”
宋双“哎”了一声,“师父,你别老是吊我胃口,我是个真心想学的,就教教我又如何。”
袁老孬扔下鞋,眼一挤嘴一吸溜,巴掌拍在自己脸上,“这臭嘴”。
“教个屁,我要是会两下子也不呆这儿了。”手直朝宋双连连挥着,“自个练去,我就是嘴上功夫,教你个甚。”
宋双无奈地出了门。
袁老孬摇摇头,自言自语低声道:“教个甚,你小子是用得着我教的,你小子用得着我教。”
这话,宋双没听见。
此后,袁老孬再不提什么刀法武功。
倒是宋双《说文》上有不认得的字时,袁老孬教授得勤快。
宋双倒记着袁老孬“没得根基”的话,又回头压腿扎马步举石头耐下性子扎根基了。
也偷着去后面校场上看那些罪犯训炼,比自己的招儿还简单,举石锁,钉木桩,举着矛子整整齐齐不停地扎。
宋双也就耐下了性子。
袁老孬愈发懒惰了,整日里煨床上翻破书发呆打呼噜,连打饭都懒得去。
整日里闲得没消耗,饭量也小了,一盆饭大半都分给了宋双。
忽一夜,没听见袁老孬往砂锅里尿尿的声音,却是半夜披着衣出去了一回。
结果第二天晚上就发了烧,被子棉袍都捂上了,还连连喊冷。
只脑门子却是滚烫。
宋双忙活了一晚上没眨眼,两条汗巾子水盆里轮换着湿了往袁老孬脑门上敷。
这却是宋双小时受风发热过,娘用过的招儿。
半夜里,袁老孬迷迷糊糊说,小子,睡去,我睡一夜,早上就好了。
宋双说,睡个啥呀,你这脑门子把我手都烫起个泡来,这热不退,怕把你老人家烧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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