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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良臣怪眼怒瞪,几乎就要上前几刀劈了这几个阴人。正在此时,西北方向传来了一阵号炮惊响,更有阵阵吼声传来。
众人齐齐一惊:“有战事?!”
武元衡等人正欲快步奔向玄门关,一队马卒正奔到了刺史府门前。翻身滚落下马大声疾呼道:“汉王大人回府!”
“啊?!----”一时间,呼声四起。欢喜、惊愕,不一而足。墨衣更是不顾形象地翻身骑上了来使的快马。众人只看到一身王妃盛装地墨衣。骑着一匹大黑马如一团彩云般直朝玄门关奔去。
武元衡的脸色终于舒展开来,转身对着呆愣当场的窦文场等人徐徐说道:“诸位,汉王大人回来了。请准备宣旨吧。”
“哦……是、是……”窦文场等人就像是泄了底气一般,顿时没了丝毫威风。
玄门关前,已是人山人海。萧云鹤换了一副鲜亮的衣甲,骑着擦洗得干干净净的青骓马,左右带着李与马勋,昂然走进了城中。眼看着消失了半月之久地汉王去而复返安然无恙。齐军将士发出了阵阵欢呼,城头上放起了号炮,如同欢庆胜利。
拥挤的人群之中,一团彩云如同排浪开涌一般的奔来,众人齐齐给她让路。萧云鹤远远看到。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墨衣……
“汉王!----”远隔数十步远,墨衣就忍不住大声呼喊起来。眼睛不由自主的就湿润了。齐军将士对于这个女中豪杰本就早早有了认同,这时跟着一起起哄地欢呼道:“汉王、王妃!”
墨衣策马奔到萧云鹤马前,早已是泪眼婆娑。萧云鹤也颇为开心的哈哈一笑,拉住她一只手,另一手托住了腰,用力一把将她提了过来,二人同乘一骑。齐军的欢呼声更大了。墨衣也全然不顾人多,蜷缩在萧云鹤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双臂。
玄门关前,越发地热闹。以至于队伍进城的速度变得极慢。不久武元衡等人赶来维持了一下轶序,才让汉王等人迅速的进了城来。
武元衡、高固和宋良臣等将,一一前来参拜。萧云鹤见了这些人,自然也是高兴。又听闻窦文场连番在维州大闹,而且朝廷又派了使者过来,不由得心中一阵冷笑:“走,去瞧瞧他们。”
窦文场等人恭身垂手站立在议事厅外,各自一脸谄笑地对萧云鹤拱手行礼:“见过汉王大人。”
“免了。”萧云鹤信步不停看都没多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了议事厅中。
窦文场等人心里一阵打鼓,怯怯的跟了进去。
“汉、汉王大人,请接旨。”宣旨宦官像做了贼一样,胆气不足。
萧云鹤漠然的冷笑了一声:“臣接旨。”
第二份圣旨与第一份对旨的内容出入并不太大,也是催促汉王早早罢兵,与吐蕃修好。并尽早送回俘虏与马匹。而且,这份圣旨的言辞激烈了许多。虽然没有明说,却大有责怪他再次出兵、违备圣意的意思。
萧云鹤满不在乎,接过了圣旨。
宣旨宦官有些胆懦的低声道:“小人……胆敢请汉王大人,移一步贵步说话。”
“请。”萧云鹤就依着他,和他走到了一边。
宣旨宦官眼神闪烁,颇有几分紧张的说道:“其实……陛下还有一份口喻在此,让小人问大人一句话。”
“讲吧。”
“那就是……汉王大人明明接了皇帝旨意,为何还要执意出兵?为此,朝廷上出现了许多地风言***,说大人……拥兵自重,意图不轨。为此,皇帝陛下深感忧虑。但他人家还是相信汉王大人的,因此并没有听信谣言。只是让小人带回汉王一句话,好止住朝上的流言蜚语。”
萧云鹤心中飞快的盘算了一下,几乎是信口说道:“这就怪了!本王身为剑南西川节度使,操练一下麾下的兵马,也要背上拥兵自重,意图不轨地罪名吗?兵是出了,可这跟抗旨有什么关系?”
“呃?这……”宣旨宦官眼睛滴溜溜转了一阵,好似一下还没回过神来。
萧云鹤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本王不过是出城操练了一下兵马,并没有和吐蕃人去正面冲突,没有抗旨。这就是实情。你回报皇帝陛下,这些流言蜚语,肯定是吐蕃人散播地谣言,试图离间我大齐的君臣关系。”
“哦,对,对对!”宣旨宦官顿时醒神,马上唯唯诺诺道,“汉王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萧云鹤走到窦文场等人面前:“诸位,如果没有要事,维州这个军镇可不堪待客,就请回成都府小住几日歇息吧。本王会交待成都尹韦皋,好生款待诸位的。”
窦文场等人再没了什么脾气,只得齐齐拱手谢恩,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萧云鹤也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急忙对身边的墨衣说道:“快给我弄点肉汤来----我这肚子里,这就要清淡如流水了!”
萧云鹤拍了拍有些圆鼓的肚皮,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叹道:“这一下,我算是感受到了。能在家里吃一顿安稳的热饭,真是天下头一等的美事。”
宋良臣和高固这些将军们都乐得笑了起来。武元衡从旁说道:“汉王大人此行,九死一生,总算是安然归来。我们西川数百万军民百姓,也可以安下心来了。”
墨衣心甘情愿的坐在萧云鹤的旁边,像使女丫鬟一样递上了热乎的毛巾,给他抹了嘴擦了手。乖巧得就如同一只百依百顺的鸟儿,眼神里毫不隐藏的表露着浓浓的眷恋之情。
萧云鹤摸着肚子站起身来,踱了几下步子略微活动了一下。众人都要起身,萧云鹤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饮宴。
萧云鹤拿起一杯酒走到马勋和异牟寻身边,对他们说道:“云南王与马将军二位,就是我西川最大的恩人。这一次若不是二位奋力相帮,维州肯定早早失陷于赤松德赞之手了。也就是在数日之前,如果不是你们带兵在摩云渡南岸接应,本王这条性命,也要交待在蕃将论资尔柯的手里。大恩不言谢,本王仅以一杯酒水,聊表心意。”
马勋和异牟寻都慌忙站了起来,说道:“汉王大人实在言重了。”
异牟寻正色道:“罪臣本是戴罪之人,承受汉王大人不弃,给了罪臣和南诏子民一条正路可走。罪臣与南诏子民,感谢汉王大人还来不及,又何来颜面枉受大人的谢意?”
萧云鹤呵呵的笑:“云南王,今后再不要提起以前的事情。本王早早说过了,大齐与南诏,本来就是兄弟睦邻之邦,和平互助就是应该的。日后云南王回了南诏,还请多多劝导南诏六诏子民。消除他们心中的顾虑和怀疑,把大齐看成是真正的朋友和兄弟。”
“应该的、应该地。”异牟寻诚惶诚恐,感激不尽。
马勋则是凛然说道:“汉王大人,末将只是一介匹夫,眼里只认得比末将还能拼命、还要勇猛的人。汉王不仅是个勇冠三军打得起硬仗的大将军,更是睿智高明的大元帅。大人肝胆照人胸怀如海,末将等人是万分佩服。末将这一回。能从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兴元府赶来与大人并肩作战一场,也不枉此生了!待末将回去后,会将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转告严公(严震)和山南道的所有军民百姓。让他们都知道,汉王大人是个义薄云天气吞万里地大英雄!”
“过誉啦!”萧云鹤呵呵的笑道。“你我出身入死一场,何必说这些客气话。当时听闻马勋马将军率领山南西道大军来援,本王兴奋得几夜没有睡好。严公与马将军的恩情义气,本王势必永世牢记心中。数月以来,马将军率领麾下勇士。出生入死历经大小数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前不久,又在黄河岸边救了本王性命……本王都不知道该如何来感谢了。来。请满饮此杯!”
“等一下!”出乎萧云鹤的意料之外,马勋急忙说道,“汉王大人非要称谢,可不能忘记了另外一人。若不是有武长史武大人,派人送急书给云南王和末将,我等又哪里想得到,暗中挥兵西进,在黄河沿岸和紫山附近寻找、接应汉王!”
武元衡无奈的摇摇头:“马将军。不是说……不让你提及此事地吗?我一个酸腐书生,哪里懂得什么行军打仗。当时只是妄自猜度罢了。我还一直担心,因为擅做主张调动兵马,回来汉王大人要骂我呢。这下倒好,全被你说穿了。哎!”
“哈哈,伯苍。你这可就有点矫情了。”萧云鹤哈哈的大笑起来,“当时我手下飞龙骑只剩下不到二千人;李带来的骑兵,也仅剩四千人左右。我们六千余兵马正当疲惫不堪,而且刚刚渡过黄河到达南岸,立足不稳。不料吐蕃大将论资尔柯率领一万铁骑突然杀到!当时的情况,真是万分危急。若不是有马勋将军率领万余骑兵赶到,我们很有可能就要葬身在摩云渡南岸了。赤松德赞的确是个厉害地角色,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派兵出来,在最紧要的关口围剿我。不过,我西川也有神机妙算的武伯苍,和骁勇无敌地马勋么!---哈哈,来,二位都请斟满美酒,畅饮此杯!”
武元衡呵呵的笑着,拿起一杯酒站起身来,说道:“若说感谢,我西川的数十万军民百姓,和在座的各位将军、同僚,都是英雄。卑职厚颜借花献佛,就以此杯,敬所有在座的诸位!”
“好!”萧云鹤畅声欢笑道,“诸位,一起来吧!西川好不容易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一起畅饮这杯庆功之酒!”
“请!”所有人一齐起身,室中美酒荡漾,欢声四起。
这场酒宴,一直进行到夜半方休。萧云鹤被众人灌得酩酊大醉,几乎是被抬进了房间。墨衣替他去了衣服,看到他身上的处处伤痕,忍不住一阵阵心疼。她打来热水给他全身擦拭了一遍,又唤来两个丫鬟帮忙,才费力的给他换了一套干爽地新衣裳。正要将他推进被子里睡觉,正在沉醉中的萧云鹤一个翻身就将他压倒,两手一阵乱摸乱抓起来。
墨衣被折腾得又疼又痒,心里却又有些七上八下了。可惜这个男人,实在醉得像烂泥一样了。她不由得轻叹了一声,费力的将他拉得睡好,然后轻轻拥着他睡到了床上。
萧云鹤鼾声如雷,墨衣始终是一夜无眠。整夜的时间,她都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他再从身边溜走,回到那狰狞可怖地战场之上。
翌日清晨,萧云鹤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尽管头很疼,嘴也很干,可满心放松地他像是从恶梦中醒来一样,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说道:“终于----打完了!”
墨衣刚刚朦朦胧胧的睡着一会儿。这时被惊醒,揉着眼睛说道:“睡醒了吗?我去给你取水来喝。”
萧云鹤楚彦身轻松,笑呵呵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的王妃,你可真是细心。知道宿醉醒来之后,最要喝水。”
墨衣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臭死了!……别扯着我,我去给你倒水。”她披了一件衣服起了床,娉娉婷婷的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回到榻边拿给萧云鹤喝。漫妙绝伦的身段与妖冶无双的面容,在刚刚从血腥战场上回来的萧云鹤看来,就如同梦幻般的不真实。
萧云鹤喝过了水,看到墨衣脸上微有些哀怨的神情,不由得笑了起来。低声说道:“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还说呢……那么大地鼾声,谁能睡得着?”墨衣放回了茶杯,又缩回了床上。萧云鹤毫不客气的一把将她搂到怀里,不怀好意的笑道:“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吗?”
墨衣脸色微微笑红,越发娇艳迷人的笑道:“那你认为呢?”
“我资质这么鲁钝。哪里猜得到。不如,你就说个清楚吧。”
“哼,别装蒜了!你看你。都坏起来了,嘻嘻!”
“那就来吧,我最亲爱地王妃!”
日上三竿时,二人才庸懒的爬起了身来。萧云鹤对护院的小卒说,让他给武元衡等人递个信过去,就说汉王今天不理事,只作休息。然后,萧云鹤带着墨衣。二人一起到了徐战府上。
徐战的一家人,还被临时安顿在维州城里居住。昨天大军班师回城时,萧云鹤清楚的在人群中见到了徐战地老父和妻儿,心中忍不住酸痛了好一阵子。
徐战,就带着那么几千人。陷在了数万吐蕃大军丛中,还能有活命的机会么?……每逢想到这里。萧云鹤心中总是感觉十分的遗憾和伤心。一来,徐战完全是为了掩护自己而陷入了绝境;二来,他也是个不可多得地将才,而且更为难得的是,对吐蕃无比的熟悉。像这样的人才,可是不多见了。
徐府里正挂起了白孝白帆,徐家的人将徐战的衣冠放入了棺中,做成了一个衣冠冢。萧云鹤进去的时候,徐家的人顿时痛哭起来,无比哀痛。
萧云鹤强忍着伤感,劝慰了徐家地人好一阵子。徐父虽然也是一辈子生活在吐蕃,骨子里却有一股汉人仕子特有的骨气,他既伤心又有些自豪的说道:“犬子没有给徐家丢人。为将者马革裹尸还,正得其所。只是可惜啊……小老儿在军中打听了一番,犬子多半是阵亡了。我们却不能见到他的尸首,只能建个衣冠冢,遥遥凭吊。就算是有马革……也不知将裹何物啊!”
萧云鹤也颇有些伤感的长叹了几声,眼圈儿都有些红了。他对徐父说道:“老太公别心忧。徐战如果真地是战死了……本王会用俘虏的吐蕃宰相尚悉东赞,去交换他地遗骸。从今往后,你们徐家的人,由我汉王府一力资助供给用度,保证你们一家老幼,衣食无忧。不知道……徐战生前,有几个孩徐父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招手让三个孩子走了过来,说道:“汉王大人,犬子有三个孩子。长子徐韬,今年年方十二岁。小的两个是闺女,分别是九岁和六岁。”
萧云鹤看了看徐韬,长得跟他爹极其相似,颇有几分天生武者之相。他心中一动,说道:“老太公,不如就让徐韬进我汉王府吧?我府上也正有一名孩童,跟他年纪相当,名叫房慈,也是忠烈之后。本王愿意将徐韬收在身边视为己出,好生抚养教导,让他成为出类拔萃的人物。也不枉他父亲,对他寄予一番厚望。”
徐父顿时惊喜不己的说道:“韬儿,还不快给汉王大人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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