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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车窗外张望,一排排镇军士兵包围在了列车外。
“好多士兵啊!”对面坐着的一位长衫中年男人忐忑不安地开口。
“是啊,好像都是镇军的士兵,该不会又是什么歼细藏在了火车上,要抓人吧?”另一位乘客和那位中年男人搭腔。
“哎~~,这建州又要开战了,从年关打到了年末,这一会开战,一会停战,弄得人心惶惶,我看这镇军看样子势必要拿下建州,来势汹汹啊。”
“那建州的靳氏也不是吃素的,该是又要一场恶战了。”
。。。
蔷薇听着对面两位乘客的攀谈,她不是那么关心,她最关心的就是能够去建州的洋人租界里头,寻到皇甫慕卿,并且告诉慕大哥,自己为他生了个儿子,他后继有人了,说不定慕大哥一开心就娶了自己,就算不是妻,也可以是个妾。
蔷薇心里很急很乱,这挺着肚子被赶回了渠丹,日日夜夜,蔷薇想的都是这件事。
这时候,火车车厢里头,一队士兵的脚步声落下。
“搜!!这里也搜!”三三两两的士兵一截截车厢的搜索,连着踢开了解手间的门。
猛然间,皇甫琛沉脚踏入中间的车厢,车厢里头瞬息间一片安静,每个乘客看见扛枪的士兵,大气都不敢喘。
蔷薇不经意抬头,一眼看见许久未见的皇甫琛,吓了一跳,少帅?
蔷薇连忙低下头,心里头很是紧张地七上八下乱跳。
少帅怎么在这里?一定不能够让少帅发现自己,要不少帅就会知道小姐炸死的秘密,蔷薇心里清楚小姐现在过得比以前开心,小姐根本不想再回到少帅的身边。
皇甫琛锐利的鹰眸四处环视,落在蔷薇身上时,蔷薇已经低下头,那一副麻衣粗布的乡妇打扮,怀里抱着襁褓里孩子,普普通通,并不会让皇甫琛的视线多做停留。
皇甫琛冰冷的眼眸,冷漠地扫过一车厢战战兢兢的乘客,正欲抬脚朝着下一截车厢走去。
那一双黑色的皮军靴刚刚抬脚。。。
“哇哇哇~~!”一阵孩子的哇哇啼哭声,在静谧的车厢里头炸响。
这一声孩子的啼哭,好似平静的湖水里头投入一块大石头,激荡起了巨大的涟漪。
所有的乘客视线都落向蔷薇。
蔷薇整个心都沸腾地跳了起来,提到了嗓子眼,手忙脚乱地想要解开斜襟衫,给怀里的孩子喂奶。
可是碍于这么多双眼睛,她尴尬地颤抖着小手,头埋得很低,手掌轻轻地拍着小涵涵的后背,低声哄着,“涵涵乖~~别哭了~~~求你别哭了~~~一会给涵涵奶喝。”
无奈这蔷薇怀中的小涵涵却是越哭越凶。
皇甫琛早已经停下了脚步,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蔷薇跟前,那一双深邃的鹰眸看似冷漠,却是落在一直低着头的蔷薇脑袋上,他这才觉得,这个看似普通的乡妇,似乎特意回避自己,总觉得隐隐约约,哪里不对劲。
“抬起头来!”皇甫琛沉声落下。
蔷薇听见头顶砸落的冷沉男声,再怎么得也听出来了,是少帅!!糟糕了!该怎么办?
皇甫琛见着眼前的乡妇,竟然抱着依旧在哭闹的孩子,不仅不抬头,还把头越埋越低了。
“抬起头来!”皇甫琛怒声喝道。
蔷薇浑身发抖得厉害,怀中抱着的小涵涵被皇甫琛这么一声怒喝,哭声嘎然而止,粉嘟嘟的脸蛋上,那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沾满了泪水,眨巴眨巴地扑闪扑闪。
皇甫琛看向了那个孩子,大红花布襁褓将孩子包裹得严实,看得不清楚,又看向了蔷薇,一把掏出了腰间的枪。
枪口正对着指向了蔷薇的脑门,“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抬起头!”
一截车厢的人都吓了一跳,个个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
蔷薇感受到脑门上的枪,一下子抬起脑袋,一张脸颊青白一片的脸色,颤抖着唇瓣,“少。。。少。。。少帅。。。”
皇甫琛看着蔷薇,双眸徒一怔,徒然大惊,剑眉紧皱,“蔷薇?嫣儿的贴身丫鬟?”
蔷薇眸底闪烁着恐惧的光芒,对上皇甫琛不停浮动的鹰眸,蔷薇吓得快要咬破了唇瓣。
看来这下子完了,少帅要知道小姐没死了。。。
下一刻,皇甫琛森冷的脸庞从疑惑到黑沉如雾,再到一丝喜色染上眉心,又是转化成浓浓的怒气,手掌骨握得咯咯直响。
。。。
火车独立的高级车厢。
皇甫琛坐着,双腿横跨着,身后的士兵为其点燃了一支烟。
一支褐色的粗雪茄架在男人双指间,点燃了火星子,烟雾缭绕地腾起。
这一年多的时间,皇甫琛不知道何时沾染上这玩意儿,只是抽着抽着,发现竟然也就习惯上了,心里头烦躁能够纾解了几分。
蔷薇抱着小涵涵跪在地上,忐忑不安地低着头。
皇甫琛夹着一支上好的雪茄,一口一口地吐着烟雾,目光寒凉,声音凉薄,“说!!为何你没死?那场火的三具尸体分别是谁?”
“尸体?”蔷薇抬起头,错愕地看着皇甫琛,“少。。少帅,我不知道您说得什么尸体,不过我们都没死。。。是真的。。”
蔷薇后面的声音小声了许多。
皇甫琛冰冷紧绷的脸庞猝然泛散开一丝丝光亮,双指间夹的烟一点点燃烧,却是久久没有再触碰薄唇。
那一双深褐色的瞳孔好似旋转的漩涡,一点点盘旋,那种怒气一阵阵盈满,随之又被说不出的喜色取代了,带着激动,夹着沉淀的情愫。
良久的静默。
皇甫琛伸手吸了一口手指间的烟,沉声落下,“继续说!”
蔷薇咬了咬唇,“我和小姐,还有七七都没死,我们。。。我们都是被靳二少救出去的。。”
皇甫琛冷厉的鹰眸猝然森冷了,瞳孔迅速扩大,手指间的半截烟冒着火星子在掌心中拧碎了。
“那把火谁放的?”皇甫琛声音冷怒,握紧的手掌屈伸开,拧成烟灰的烟蒂洒落了出去。
蔷薇看得出此时此刻少帅有多生气,自然不能够让小姐火上浇油,若是知道那把火是小姐一手策划的,少帅会如何对待小姐。。。
蔷薇肩头颤抖着,脑袋里想了想,连忙开口道,“都是靳二少安排的,我和小姐都不清楚。。。”
皇甫琛手掌攥紧了几分!!又是靳越!这个该死的!
皇甫琛猝然从座椅上起身,原地来来回回地踱步,弯腰,目光冷怒盯着蔷薇,“你家小姐现在哪里?”
蔷薇迟疑了一下,咬了咬唇,“在。。。在渠丹城。。”
“渠丹!!!”皇甫琛怒吼一声,一脚踹飞了身后的椅子,椅子撞在火车壁上,七零八落碎成了木屑。
蔷薇浑身打了个冷颤,这怀里的小涵涵又是哇哇啼哭了起来。
“哇哇~~哇哇~~”一声声洪亮的孩子啼哭声,一双小腿包裹在襁褓里头,踢出了各种的形状。
皇甫琛目光一沉,落向了蔷薇怀中的孩子,“这哪里来的孩子?”
蔷薇闻言,整个人都紧张了,手心捏出了一把冷汗,哆嗦道,“我。。。我嫁人了。。。我生的孩子。。”
皇甫琛一听,一下子激动了,上前,双臂猛然紧紧地拽住了蔷薇的双肩,“你嫁人了?那叶嫣然呢?她有没有嫁人?该不会嫁给了靳越?”
蔷薇听着,微微一愣,随即连连摇头,“没没没!绝对没有!小姐和二少是很好的知己,她们经常在一起谈谈心而已。。。”
“闭嘴!!”皇甫琛怒吼一声,心里头想着这孤寂难免的十五个月,原以为一切都是化为废墟,哪成想这一切都假象,是那个女人瞒天过海的假象。
皇甫琛只觉得胸口两团火焰熊熊地燃烧,沸腾的血液像是要冲向了脑顶。
我皇甫琛伤心难过了许久,为她伤,为她怜!她倒逍遥快活!乐得自在,在渠丹和靳越谈心惬意!!
蔷薇噤住了声音,埋下了脑袋,双手不停地拍着小涵涵的后背,安慰着孩子。
皇甫琛身躯僵硬地站在了原地,回想起一年多前,那北苑的日子。。。
蔷薇整个心已经不知道处在哪里了?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抱着的小涵涵还在哭闹踢踹,蔷薇内心很是慌乱,这小姐的事败露了,这小涵涵不能再被少帅知道了,不然一会连走都走不了。
皇甫琛目光森幽,凝滞着灰暗的光芒,落在远处,越想越怒。。
那一次生日,那女人什么都不要,就想见见自己的同窗好友,原来就是这样?!!去渠丹送信求助靳越,安排了这么一出假死的戏幕,让少帅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皇甫琛越发想着,手掌越攥越紧了,原来早在那时候,那个女人就盘算好了所有的出逃,彻底的逃离!!
“该死的!!”皇甫琛一声怒吼,瞬息间拔出腰间的枪支,手掌利索地拉开了包厢,朝着火车顶部。
蔷薇见着,心下一着急,连忙紧紧捂住了小涵涵的耳朵。
“砰砰砰~~~”一连开了三声的枪声,枪口冒着青烟,火车顶部的铁皮瞬息间打穿了三个大洞。
蔷薇怀中的小涵涵猛然间又停止了哭声,听见如此震撼的三声枪声,虽是被捂住耳朵,却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好你个叶嫣然,算计我皇甫琛!!把我皇甫琛当成猴子耍!!”皇甫琛怒声吼道,眼眶里,那一双鹰眸发红了。
男人的手掌中抬着冒着青烟的枪口,猛然朝着一旁的车窗,正要再次射击。
陈副官从外头火急寥寥进来,“大帅!!”
皇甫琛抬着枪口,背着身,冷声落下,“说!”
“大帅,那两位德国的军火商人已经寻到了,现在被我们控制住了,送回齐州,还是先留在五虎镇?”
“先送回齐州!”皇甫琛沉声落下。
皇甫琛快速地上了保险,掌心中的枪别进了腰间,转向了陈副官,“立刻备车!去渠丹!”
“渠丹?”陈副官愣了一下,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蔷薇,似乎猜着什么。
皇甫琛一双黑色的军靴在原地来来回回的踱步,任谁都想不到他此刻心里头有多焦急,多么愤怒,多么想要立刻抓到那个女人,好好质问!
皇甫琛一想到这十五个月,那个该死的女人都和靳越在一块,眉头近乎拧成了一块。
“说!渠丹哪里?地点!”皇甫琛怒声质问蔷薇。
蔷薇动了动唇,低声道,“渠丹护城河尽头,开了一家诚心医馆,小姐和七七都住在那里。”
“医馆?”皇甫琛几分疑惑。
蔷薇微微点头,“是!医馆是靳二少帮小姐一起开的。。”
皇甫琛脸庞愈发冷怒,大跨步直接跳下了火车,在火车外头,来来回回地踱步,焦躁不安。
两个时辰过去了。。。
陈副官安排的汽车很快地行驶而来,这镇军的士兵由一位副将带领着撤退,部分撤退回五虎镇,一部分撤退回了齐州。
皇甫琛火急寥寥带着陈副官连着两个随从士兵上了汽车,赶往了渠丹。
直到所有人散尽,火车这里,有镇军留下来处理。
蔷薇抱着小涵涵,先是喂饱了奶水,下了火车,路上搭了一辆马车,朝着建州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