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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秦含真一一回答了,也坦言说:“表舅叫人照着自家祖传的一个方子抓了药来吃,虽说那方子是治风寒的,到底没经过大夫诊治,也不知道对不对症。我催表舅去正经请个大夫来诊脉,表舅嘴上应着,心里也不知有没有当一回事。”
牛氏忙道:“这如何使得?生了病,当然要请大夫来看过诊,才好抓药来吃的。胡乱抓药,万一吃出毛病来可怎么好?金陵城里,就数叶大夫最好脉息,可惜他不接外诊,但他那医馆离府衙也不是很远。让人扶了你表舅,坐车到医馆里求医,也不过是两刻钟的路程罢了,总好过拖拖拉拉的,把病情给耽误了。”
秦含真道:“表舅不肯请大夫,我有什么办法?眼下只看他那剂药是不是管用了。如果不管用,明儿我还去看他,到时候直接把大夫请到他面前去,他再不情愿也只能认了!”至于叶大夫……其实小小风寒,倒也不是非得请这位主儿出山。
牛氏对孙女的决定大为赞同,秦柏却表示:“明儿我亲自去一趟,你在家等消息就好。”秦含真只好把探病的重责大任交给了祖父。
秦柏次日进了一趟城,微服前往知府衙门,亲自探望过吴少英。吴少英那张祖传的风寒方子,似乎还真的挺管用的。他吃了一剂药下去,似乎精神了不少,头也不晕了,烧也退了些,走路的时候也不歪歪扭扭的了,已经有力气跑到前面衙门来工作。
秦柏见状,稍稍放心了些,又斥责他道:“有病就该好好治,好好养着!公务实在做不完,就让底下的人帮你分担些。硬撑着做事,也难专心致志,万一事情做得不好,你病情又加重了,岂不是两头落空?!到时候你既耽误了公事,也误了自己,于公于私又有什么益处?!”
吴少英被他训得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学生知错了。这会子病情已经好转了许多,想来不会有大碍了,请老师放心。”
秦柏的神色缓和了些:“我瞧你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就算病情已有起色,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还未痊愈呢。你到底还剩了多少公务未完成?再过几日衙门就要封笔,你难道真要一个人挣命不成?!”
吴少英忙道:“年前要做完的事,其实已经做好了大半,剩下的不过是收尾罢了,再来就是有几处账目需要对清楚,有几份公文该送出去,其实都不着急。只是学生想着,自己初来乍到,总要把本职事务做得好了,叫人挑不出错来,才不会辜负了老师与巡抚大人、黄大人的厚爱。若事事只顾着自己悠闲自在,得过且过,日后巡抚大人与黄大人有意抬举学生时,学生又哪里有脸去接受他们的好意呢?”
秦柏一听,就知道他这么拼命,是因为自己曾经说过明年黄晋成可能会推荐他接任推官的缘故了。秦柏当时向学生坦言此事,是为了提醒他在公事上多用心,还要多向现任推官讨教,没想到反而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秦柏叹息一声,道:“罢了,你也是忠于职守,只是天气不好,你又一时疏忽,才生了这场病罢了。只是公务要紧,身体也同样要紧。万没有为了公务与前程,便把身体给累坏了的道理。既然你说剩下的事务已经不多了,也没什么要紧的机密事,我回头给你寻两个帮手过来,你先把手头上的事务都了结了。等过年时,我再给你寻访一两位可靠又能干的幕僚,也省得你事事都要亲历亲为,这般辛苦。”
吴少英心里暖暖的,忙笑道:“学生才几品?哪里就需要用幕僚了?倒是姐夫那里,更需要人手。老师手上若有得力的人,还是给姐夫送过去吧。”
秦柏摆摆手:“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平哥那边再不用我操心的,他身份摆在那里,又有谁敢累着他?你却不同,心眼儿太实在了,身边也没个臂膀。我既然做了你的老师,少不得要替你操持一番。”
他离了府衙,也不回夫子庙的宅子,更不出城回秦庄,反而转头就去了指挥使司衙门寻黄晋成,问后者借了两个清客。黄家的清客是随黄晋成夫人与黄清芳一道南下的,乃是黄家养了多年的心腹,论本事却是没得挑的。黄晋成将他们借给了秦柏,秦柏再将人往吴少英那儿一送,多少繁杂的公务,都叫他们一一理清楚了。吴少英顿时轻松了许多。
几日后,金陵城中几处官衙封笔落衙,官员们开始放年假了。吴少英总算可以松一口气。谁知这一松,他的病情就忽然重新发作起来,入夜就开始发烧,烧了一夜,竟不见有好转的意思。
吴家下人不敢大意,一边去请大夫,一边立时飞报秦柏。秦含真在祖父处得了信,简直不敢置信,连忙跟着祖父秦柏坐了车,急急赶进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