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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八成是捡的,你看我妈打我的样子,像是亲生的吗?”我一脚踢开脚下的土坷垃,“上次要不是我跑地快,估计腿都被打折了。”
“你妈妈打你倒是挺狠的。”来望小声说道,“那总比没有要好。”
“我现和没有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个人照家。”
“那你妈妈总要回来的。”来望说,“还会见到,不像我再也见不到了。”
我看着来望又要哭的样子,赶忙接过话茬:
“回来继续挨打,鸡飞狗跳的,”我又捡起地上的一块土坷垃把它扔到远处,“说不准哪次跑慢了,腿就被火叉打坏了,她天天嚷着要敲坏我的腿。”
“也倒是,那你打算怎么办?”来望反倒同情起我来了。
“要跑得快,”我说,“我现在跑得特别快,要是咱学校有赛跑比赛,我准能拿第一。”
来望的眼光里有些迷惘,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听我说话。
“不信咱俩赛跑,你就知道我跑得有多快了,”我又对着他说,来望依然没有反应,“你看我跑到前面那棵树下。”我说着就飞奔起来。
然后我回头对来望招招手。
“怎么样?”我问,虽然距离不长,但是全速奔跑,胸部还是一起一伏的。
“我只看到你的两只脚在屁股后面绕。”来望说,“这的确快,这速度,你妈要打着你不容易。”
“是啊,跑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了。”我说着拉起来望的手往前跑,一开始来望还有些抗拒,随后就和我一道跑起来了。
但是,来望还是很难忘却他的羊妈妈,总是在上学的路上,冷不丁地问我一句:
“你说我的羊妈妈会冷吗?”
“不会,长毛的。”我会心不在焉地答一句。
“它是睡在地下的。”来望喃喃地说。
风很大,迎面吹来像刀刮在脸上,每说一句就会吸一大口寒气。
“别说了,把你自己顾好,你的耳朵都流黄水了。”来望的耳朵有冻伤的毛病,每到冬天都冻到流浓水。
“没有哪只驴耳朵还是羊耳朵冻得流黄水,你大可不必操心。”我接着说到。
来望的心情似乎宽慰了一些,缩缩脖子,和我一同加快了脚步。
但是,后来我几次看见他独自一人从果园里出来,我知道他准是又去看他的羊妈妈了,我真不明白,马铁匠为什么把那只羊埋在路边的果园,为何不埋得远点,这样来望也就不会来来往往地看见,触景生情。
后来,来望又慢慢地变得开朗起来,这要归功于打柴爷,他在山上打柴的时候,抓了两只还没出月的小狐狸,就带回来送给了来望,来望很高兴,每天对它们细心地照顾,由于还没有出月,所以小狐狸要喝奶,打柴爷刚好养了一只奶羊,给怀孕的珍珠补身体,来望就每天要一点羊奶和煮熟的稀饭拌在一起,两只小狐狸倒吃得很欢实,有几次我看见来望喂它们,嘴里呜呜着互相争食,抬起头的时候,嘴边糊着白色的羊奶稀饭,小肚子吃得鼓鼓的,十分可爱。
当然,来望也间接地去感谢打柴爷,常常在放学后驱赶牲畜,顺道也赶着打柴爷的牲畜到水沟里饮水,由于陕北干旱,牲畜每天的饮水只能到山脚下的水沟里,全村的人畜饮水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