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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的室友都是自费生,来自临近的几个城市。我与她们几乎都不是很聊得来。她们关注的多是明星美容之类的话题,而我,则是她们口中的书呆子,我读高中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考大学。
我虽被班主任选为寝室长,可她们并不听我的。比如到了就寝时间我要她们上床睡觉,她们会轻佻且傲慢地说一句:“上床?和谁上?”我瞬间就有种心肌梗塞的感觉。再比如,她们卫生搞得不合格,我要她们重搞,她们会直接丢一句,“大姐!都这样了还不合格啊!不合格你来搞!老子在家就没搞过卫生!”幸好我们宿舍就在宿管阿姨斜对面,阿姨大概也清楚我的处境,所以也并不难为我,碰见不合格了,她就扯着嗓子把她们喊回去重搞。
我有时会和楚涵吐槽我在宿舍的境遇。他虽然帮不上什么,但总是能安慰并开导一些。我起初也会和同桌圆圆说,但她的关注点在室友们看的是什么杂志,追的是哪个明星,敷的是什么面膜上,并不会真的关心我。我便不再与她多言,或许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而我的那个哥哥,似乎分班后就再没什么联系了。
有一阵子,班上流行在自习课上看小说,其中蔡智恒的一本小说在班内非常火爆,名字是《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那时楚涵也买了一本,很多同学都争相从他借书看,但他第一个借给了我。为此,有些男生就调侃他重色轻友,他则当着我的面嬉皮笑脸地说他就是重色轻友了又如何?我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楚涵和文木是两种性格不同的人。楚涵放荡不羁,喜欢贫嘴,文木则腼腆温柔,不善言辞。
当时,在《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中》这本书中,有这样一段话:
“如果我有一千万,我就能买一栋房子。
我有一千万吗?没有。
所以我仍然没有房子。
如果我有翅膀,我就能飞。
我有翅膀吗?没有。
所以我也没办法飞。
如果把整个太平洋的水倒出,也浇不熄我对你爱情的火焰。整个太平洋的水全部倒得出吗?不行。
所以我并不爱你。”
楚涵便用同样的句式给我写了一张纸条,安慰我那颗受伤的心。我则以同样的句式回复了他,在这样的调侃中,我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每当生日或圣诞节的时候,我们也会很认真地相互馈赠礼物和苹果。楚涵待我很真诚,是个值得交心的朋友。
后来分班以后,他时不时也会托同学带纸条给我,我们的联系并未因分班而中断。高二高三那两年,我的脸上突然生出许多青春痘,还记得他在写给我的纸条中嘲笑我的脸就像是月球表面。这话若是别人说起,我定会十分生气。但我了解他的性子,了解他那张嘴,所以也并不会真的往心里去。
高三毕业前,楚涵最后一次送我礼物,那礼物是他精心挑选的一瓶香水,盒子里还附带了一封信。信中表达了对我的喜欢。他说,若非毕业,他会把这些话一直藏在心里。
我整整想了一晚上,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我喜欢和他聊天,喜欢把心事讲给他听,可在面对他时,却并不会有窒息和心跳的感觉,或许18岁的我还并不太懂感情是什么吧!那时,只觉得他是我不能失去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朋友!
在给他的回信中,我说希望能和他一直是好朋友。我知道承诺这种东西是很沉重的,在我未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前,我并不敢随便做出承诺。
高考填报志愿那几天,有一日,楚涵忽然出现在我班门口。他问我报的是什么学校,我想也没想就回了句“我不告诉你。”然后他就落寞地离开了,在他转身的那一瞬,我分明看到他的眼角湿润了。
离校的那一天,他又找了我,问了我家里的电话。还说,有些话他现在不想说,但是以后会告诉我。
大一寒假,有一日我不在家,妈妈接了电话。回来后她说有一个男同学给我打了电话,还跟她聊起了内蒙的包子居然有土豆丝馅儿的。妈妈只把它当做笑话讲给我听,而我想的却是楚涵他为什么考了那么偏的地方,自讨苦吃。
拆开书信,楚涵的字迹跃然纸上。高中三年里我们写了那么多纸条,我对他的字再熟悉不过了。信中他讲了很多我们的过往,还提到了他问我报考志愿那件事。他说,他曾认为我们之间隔着的不过是层窗户纸,却没想到我竟从未想过和他的以后,甚至连报考的大学都不愿告诉他。他说他不怪我,要怪只能怪自己。看到这里,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我为他心疼!高中那三年,我竟像个感情的骗子。其实,仔细想来,那时,又何止是他,恐怕身边的所有人都认为我们的关系不一般吧!在我心里,我希望和他的感情是一辈子,但更多的是友情,而不是爱情。我觉得心里充满了愧疚,更不知该如何继续面对和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