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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筠问道。
“说了没这回事儿。”朱若懒得动。
“朱若见到的外国人比Steve的头发还多！”郁凯文说，“他不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郁凯文用嘴指着围着Steve的学生们。
今年秋老虎特别勇猛，这应该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午后气温却直逼35度。惠贵生和郁凯文吃罢午饭又热又渴，他们俩一合计，偷偷溜出校门，找到一个西瓜摊买了半只海南西瓜准备分着吃。待走到校门口才想起没有带水果刀，而且午自习的时候在教室里吭哧吭哧啃西瓜好像排场太大了点。于是他们灵机一动，把半囊西瓜往水泥墙上一砸，脆嫩的红色果肉瞬间就粘到了墙上，掉到了地上，碎的肉血模糊。他们却毫不在意，扒开粉身碎骨的西瓜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哪里来的农民工？”
顺着声音望去，远处站着的是胡晓平。
“她怎么在这里？会生，快吃！快吃！”郁凯文边说边飞速的像吹口琴般的用嘴挪完了手中的西瓜。
胡晓平走了过来，指着他们俩的脸，“像什么样子！中午怎么可以擅自离校？脸上还吃的这么脏！”他们俩的脸上粘到了粉色的西瓜水和几粒白色的西瓜籽，风一吹，黏糊糊的。
他们俩刚想说什么，一辆工程车开了过来进了学校，扬起的灰尘附着在粘性的脸上，一块黑一块灰的。胡晓平看着想笑，“赶紧回去把脸洗干净了！”
“噢噢噢。”眼看胡晓平也没发火，他俩松了一口气，这时又一辆工程车开了过来。
“赶紧走吧，在这车子旁边太危险，这些车是运建筑垃圾的。”胡晓平说，“听说操场已经平整好了，马上就要铺上人工草皮了，到时篮球架，足球门都会建起来。”
“篮球架？”郁凯文像是想起了什么，走进学校的脚步加快了。
洗完脸回到教室，郁凯文对着陆筠，“陆筠，学校篮球架马上就建好了，到时别忘了我们要切磋的。”
“我们这还叫切磋？是运动员和门外汉吧！”陆筠忍不住笑道。
“随便你怎么说，你是师傅教我也行。”
“你脑子搭错筋了？怎么又要打篮球了？”惠贵生把郁凯文拉回座位，“初中体育你没一项是及格的，体育中考时你狂嚷嚷发的誓这就忘了？”
“什么发的誓？没发过，你听错了。”郁凯文拒不承认，“现在体育是我的生命，我爱体育。”
惠贵生瞪着眼睛半晌没说出话来，体育，体育，体校，体校！体校出身的刘羽涵！惠贵生眼睛不瞪着了，他明白了。
“你够疯狂的。”
过了一周，根据教导主任周华在电视上的通知，刚铺上的人工草皮需要经过压力而更好的附着于地面，操场全面开放，欢迎学生们随时在操场上运动。学校选在秋老虎肆虐的时候修整操场真是明智之举，现在天气逐渐凉爽，大家也更愿意在户外活动。
刚发送完通知的那天放学后，陆筠就把方东升约了出来，再加上四班的双胞胎和于铮，以及于铮带来的一个叫卢冠辉的同学，一共六人玩一场篮球赛。由于技术无法比对，就按照所报身高分了组，陆筠，方东升和于铮一组，剩下的人组成一组，他们就这样在新球场上开赛了。
并不按照实际正式的比赛来，没有跳球，只是大家随意地玩几下。首先拿球的是陆筠，他站在一米八五的方东升身边显得特别短小，但是稳稳的技术让他接连躲过了对方三人的阻拦，首先得到2分。接着是对方双胞胎弟弟杨翼锋拿球，他从两位较为矮小的队友之间出发，运球转身先过了于铮，然后挑衅着方东升，没有想到方东升的长手臂就那么一撩，篮球咚咚咚地逃出了杨翼锋的手心，陆筠见状扑上去抢球，却被卢冠辉给先救了，他传球给杨锋翼，后者抛了个小弧线，2分进篮。继续比赛，拿球的是方东升，他把篮球左右手换了一下之后，学着陆筠刚刚的打法，长驱直入毫无悬念的又进了2分。这时，他们听到了观众的欢呼，原来周边已经渐渐聚集了一些人群。
“方老师，给他们来个灌篮！”陆筠兴奋地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模仿他的打法还准确入篮的，“我这套动作本是为灌篮做准备的，可惜我够不着。”
“我就算往死里跳，也够不着。”方东升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陆筠。
下一轮又是杨翼锋拿球，他在外围边缘试探了几次之后，决定投一个三分，出手的时候没人干扰，但是球没投准，所幸的是被及时赶到的队友卢冠辉抢到了篮板，“灌篮！灌篮！”周边群众大声呼喊，虽然明眼人一看他那个身高是肯定灌不了的，除非他的弹跳力超过一百米。卢冠辉后退几步想投篮，不小心又被方东升给撩了一下，直接抢到了他本人手里，他又传球给外围的陆筠，陆筠切入到篮下又得2分。
陆筠把球截住准备再来一轮，“不公平！”喊话的居然是队友于铮，“我到现在都还没碰到球！”
“哈哈哈哈，于铮要不你到对方队伍里去吧，2对4可能还有些看头。”惠贵生在场边大叫。
“于铮，你下来吧，换我上！”郁凯文早在旁边按奈不住了。
“杨锋翼，要不你跟那个大块头换换？”卢冠辉看中了惠贵生，“我们这队实力明显太弱了。”
惠贵生听见之后摆摆手，“你们继续，我观战就好。”
输的一方开球，于铮盯着杨翼锋手中的篮球试图抢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反倒给了方东升一个机会给拍了下来，抢断高手方东升随手把球传给了于铮，于铮很争气地投篮命中。
15分钟之后，比分已经无所谓了，大家就是玩一个大汗淋漓的感觉。本来众人还想打更久一点，奈何人工橡胶做的仿泥土和绿油油的塑料仿草的味道实在太大，熏得让人觉得头晕。倒是最外一圈红白相间的跑道没什么太大气味，不过也是类似于人工橡胶的东西，上面洒满了白色石头小碎块，用来踩进去镶嵌而入以延长使用寿命。
郁凯文征求到最后都没轮到，因为他看到刘羽涵也是观战的女生之一，他觉得她今天身材特别好双腿特别长，着急想要显摆。刘羽涵穿的是一条低腰微喇磨砂牛仔裤，一副宽大的皮带配上同样巨大的皮带扣，几乎把她纤细又平坦的腹部全部遮住了，她随意地站着不时地跟旁边女生交头接耳，眼神没有离开过场内，而在场外干着急的郁凯文根本就没有机会捕捉到她的余光。
惠贵生嘲笑道：“我说，瞧你那孙儿样！爷爷我惠贵生还被邀请上场，要不是我婉拒，早就打了几个回合呢！你根本就没人鸟！”
郁凯文白了他一眼，“还不是误以为你块头大，有运动细菌。”
“我有运动细菌啊！哈哈，你就没运动细菌。”
“你有运动细菌，啊，细胞，动的起来吗？没鸟用啊！”
“是啊，你这话说对了。”惠贵生叹气。由于他的母亲是超高龄产妇的原因，再加上各种问题使他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一般的运动量都要小心应付。
“方老师你过来一下。”不知什么时候胡晓平也到了操场，仔细一看，她身旁站着周华和一个陌生女人。方东升一边擦汗一边小跑过去，看到胡晓平身后站的是李梦丹，他推测那个陌生女人可能是她母亲。这群人进了旁边的体育办公室，里面没有人，体育老师都已经下班了。
“事情我都已经了解了，李梦丹妈妈，这是属于教学事故，我代表方老师和学校向您道歉。”周华把拉方东升拉到身边，说道。
“周老师，胡老师，我坦白地说吧！倒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说盐酸这种危险性的东西怎么能随身带来带去的？你们学校没个实验室就擅自开展这种对学生人身安全产生威胁的实验课程？烫到脸上身上你们能负责吗？小孩一生都被毁了你们能负责吗？！我家丹丹是碰巧运气好！你看这衣服给烫的！这是肩膀位置！离脖子那么近！大动脉就在毫厘之差！你们负的了这个责任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的失职，是我们的过错。”周华一个劲地赔不是。
“我家丹丹回来跟我说这件事时，你们没看到把小女孩给吓的，哭的那叫个可怜！你们不仅伤害到了学生的外在，还伤害到了学生的内在！我本想劝劝就算了，后来我觉得我女儿会遭受这种遭遇，谁知会不会再次发生让其他学生也受伤，我不能坐视不管。所以我第二天就找到了班主任胡老师，我觉得她不能解决问题，我提出要见年级组长，可是年级组长就是她。我这不就被逼着来找你教导主任周老师了，如果你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我明天就去找校长！”
“别急别急，李梦丹妈妈，你看，我们旁边那栋在装修的楼里就有实验室，装修好了就可以立即启动使用了，我保证，安全措施肯定会放在第一位，我们还会定期检查！”
“什么？刚装修好就让小孩去那里上课？那毒气不要命啦！”
“不会不会，我们使用的都是环保材料，这个教委是严格规定的。”
“你说教委规定就有这规定啊？现在随便说说都不要负责任了！”
“李梦丹妈妈，你看李梦丹衣服的这件事怎么解决比较好？你提个建议呢？”胡晓平见状，把话题给牵了回来。
“我提建议？肇事者到现在没说一句话！我倒是要听听他想怎么办！”那女人一叉腰。
“方老师刚参加工作没多久，没有经验，出错是不应该但是也在所难免，他现在很愧疚，面对您除了向您认错他没有其他想法，您看您希望我们做点什么？我们尽量满足。”胡晓平见方东升满脸窘迫憋不出一个字，维护起来。
“年纪是挺轻的，年纪轻做事就是浮躁。”那女人看了方东升一眼，“这样吧，你把衣服一分不差地赔了，298元，你给我300块我就不找了。然后向我女儿道歉鞠躬，之前那件衣服我就算当作赔偿的精神损失费，也不过分要求你们老师们做什么，老师也要面子的。”
为了尽快结束这种咄咄逼人的局面，方东升只得答应了要求，那女人继续喋喋不休地挨个数落，操场上的人群都已经散地差不多了。
陆筠被郁凯文强行留了下来教篮球，他极其不情愿地教了郁凯文几个基础动作就拎着书包走人了，留下郁凯文一个人在练运球，惠贵生跟他打了招呼先走一步去车棚取车，推到校门口发现刘羽涵和卢冠辉在一起聊天，时不时的还打情骂俏起来，接着他们跨上各自的自行车一同离开了。惠贵生捏紧了把手，看着他们的背影在远处巷子里转弯消失时，骑上车追了上去。
惠贵生觉得自己像个受某个妇人委托查老公婚外情的私家侦探，一路上跟的不敢太近，又时时盯着目标不敢松懈，直到看到他们在一个路口分手时，意想不到卢冠辉竟然掉头迎面骑了过来，惠贵生连忙连拖带拽地把自行车也掉了个头，没来得及踏上脚踏板就被卢冠辉认了出来，只得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站在原地。
“哎！大块头！你怎么在这里？”卢冠辉下了车。
“嗯？你是谁？我认识你吗？”惠贵生没想好怎么回答，赶紧回避了他的问题。
“你记性好差啊！我是刚刚让你上场打球的那人啊，我叫卢冠辉，我九班的！”
“噢！对！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我叫惠贵生，呵呵呵。你在这里干嘛？”惠贵生反客为主。
“噢，送你们班的刘羽涵回家啊，我这不也就回家了。”
“噢！我们班的刘羽涵是你女朋友啊！”惠贵生试探。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噢。”惠贵生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除了说噢也说不出其他话，总不能跟他说我看到你们有亲密举动，为了兄弟的感情，我就跟踪到这里。
“你也喜欢她吗？追好了，她很好追的，来者不拒。”惠贵生竟然在卢冠辉眼里看出了洋洋得意的神情。
“你在说什么？”
“她在体校有一大堆追随者，她跟每个追她的男生关系都很好。”
“你说她是荡妇吗？”惠贵生吃了一惊。
“你是不是太保守了？这叫什么荡妇，又不是男女朋友，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样不挺好的，喜欢一个人又不会遭到拒绝。”
惠贵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他印象中男女朋友就是彼此唯一，至少他不会让马丽莉和其他第二个男生交往，如果他能成的话。
“我回去了，你慢慢想吧惠同学。”卢冠辉飞身上车，骑远了。
惠贵生还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不是郁凯文能够接受的，但是他还是打算找个机会告诉他。
铺上人工草皮的第一节体育课开始了，待体育老师让学生们报完数之后，就让学生们领了各种球类用具自由活动去了。男生们大多数选了篮球，女生们则打起了羽毛球。
“会生你看。”郁凯文指了一下远方的一个班级队伍，是八班，站在第一排第三位的女生是马丽莉，“待会你去会会她。”
“我不去！”惠贵生转头，其实心里恨不得马上跑到她身边。
“你怎么又这样了！你得学学我怎么追的女生！”
“学你？搞笑！一会物理作业，一会又篮球的，牺牲这么多到头来一场空！”
“什么一场空？”
“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你的话什么意思？嫉妒我？”
“没嫉妒你，那个，就是怕你白忙一场。”
“你什么都没动作才叫白忙一场，白忙一场心思！”郁凯文拿了一个篮球，“走吧，陪我练球去。”
“练什么球。”惠贵生把球一拍，“你还是跟我一起打打羽毛球吧！”
“也对。”郁凯文想了一下，“女生都在玩羽毛球，跟刘羽涵组队一下。”郁凯文刚换了羽毛拍子走进女生堆里，才发现刘羽涵和其他男生在打篮球。郁凯文又想换篮球时被惠贵生拦住了，“你不要陷太深了！据说她是来者不拒的。”
“什么来者不拒？”
惠贵生把那天遇到卢冠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郁凯文，没想到他顺口说了句，“那我今天也可以送她回家了。”便头也不回地跑去了篮球场，留下了惠贵生百思不得其解。果然，放学之后，惠贵生被嫌弃到一边，看着郁凯文兴高采烈地跟在刘羽涵身后屁颠屁颠地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