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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而此刻住进新屋子的贵人们,脸上的神情都称不上满意与高兴。
遭遇了连番变故,连在暴风雨中侥幸存活下来,也不能令这些素日养尊处优的贵人露出半分喜色。
庆幸也不能说是没有,却还不足以抵消他们所受的惊吓、一无所有的悲伤,以及眼前种种的不如意。
人们的欲望与幸福感像是有生命似的,在环境的豢养下会不断成长,永无止境,谁也不知它们最终会长成哪副模样。
在暴风雨即将把船掀翻之际,觉得能活下来就是最幸福的事,而在风暴退去之后,又觉得要是财物没给烧毁,要是有间更舒适的屋子住,有更可口的饭菜就好了。
徐大小姐与她的丫头婆子挤在别人让出来的一间窄小的屋子里,就满脸的憋屈与不痛快。
她们出行时所带的一套官窑粉彩的茶具、上好的雀舌、精致的糕点、蜜饯与鲜果,以及在船上打发时间的叶子牌都随行李一并烧成了灰烬,已灰飞烟灭,烧不化的也了无踪迹。
主仆宛如霜打的茄子都没了刚上船时的兴奋劲与说不完的话,除了东拉西扯几句闲话,就只能是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了。
白嬷嬷没话找话地抱怨起来:“那帮凶神一样的人,船主不把人赶下去竟还留在船上,大小姐可别随意出去,招了他们的眼可就了不得了……”
而就在他们隔壁的一间屋里,也有人对上船的强盗有些忌惮。
“霍震,教武清去盯着那些人。”锦衣男端起丫鬟新沏茶的瓜片,用盖子一下一下地拨着浮起的叶片,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
“殿下不必费心,他们不足为虑。”此人正是把人抛下船给活活溺死的带刀男子,面沉如铁,说话时依旧不带任何表情。
“那就好。”锦衣男子被驳也不以为意,把手中的薄胎描金茶盏搁在铺着绸布的圆桌上,随之话锋一转,皱了眉,“只是这一折腾,外祖母的六十大寿怕是赶不上了,早知就让人提早把寿礼送回京里,人不到礼到也好。”
“王妃与司徒先生会为殿下另备一份寿礼,送去忠义伯府。”
锦衣男子颔首,又不无庆幸地道:“多亏你安排的妥当。把寿礼放在了底舱如今才能平安无事,回去补上也就是了。只要本殿下能平安回京,外祖母与母妃就该念佛了。”
带刀男子没出声,半晌才道:“卑职去外面守着,殿下一夜没睡歇会吧。”
“也好。”锦衣男子捏捏眉心,一夜惊心动魄死里逃生,他也的确疲乏的很,忽又想起一事,“哦,昨夜船颠的那样厉害,去查看一下寿礼可有不妥的,尤其是那尊玉观音像得来不易,千万不能有失。”
带刀男子随意应了一声,遂退了出去。
他的脸色一如既往地看不出悲喜,不是他的面部神经已被摘除人们永远休想在他脸上看到其他表情,就是他是个特别沉得住气的人,不轻易动怒或欢喜,年深日久,也就不会了哭或是笑,只能以这副面孔示人。
不论属于哪种情况,他都该是有着不俗故事的人,只有经历过大悲大喜的人才不轻易为外界事物所左右。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而另一间舱里的大客商就没有这份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