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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殿下与元嫡裴王妃感情甚笃,奈何王妃红颜薄命,只留下一子,便早早地去了。
武耀十八年时,先帝做主,赐了潘氏之女为宁王继妃,细细算来,这两人同一屋檐下,也已共同生活了十余年了。
“宁王叔是用情至深的人,其实照我看,若非当年先帝下旨,为王叔续娶了潘氏女做继妃,依着王叔的性情,这些年多半也是不会再娶的了。”
从宁王院中出来,温怜说着,不由叹了句造化弄人,“说来也是冤孽,潘妃进门没多久,裴氏与潘氏便撕破了脸,宁王叔素与裴氏亲近,又因念着王婶的旧情,回头看着潘氏生厌,也是人之常情。”
裴瑶卮默默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温怜是太了解她了,眼见她如此,便知她在想什么,“怎么,老毛病又犯了,同情起潘妃来了?”
裴瑶卮愣了愣,随即摇头一笑,“也说不上同情,就是觉着挺可悲的。”
“什么可悲?”
她叹了口气,看了眼温怜,“可悲这世上,如你这般骄傲的女子终是少数。”
温怜一怔。
她又道:“可悲这世上,如你这般,敢于将命数握在自己手里,而不为政局、不为男子左右的女子,实在太少。”
温怜眼中闪过一丝寞然,半晌,调笑道:“只一个潘妃,怎就让你想到这些?”
裴瑶卮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心里默默将‘武耀十八年’念了两遍。
傍晚,萧邃回来时,见她坐在书案前发呆,自己在那站了许久,都不见她有反应。他眯了眯眼,蜷起食指,在案面上轻敲了两下。
裴瑶卮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着了,左手一松,在空中虚悬了半天的笔杆子,倏地坠落下来,污了素白的纸。
抬头一见是他,她抚了抚心口,嗔怪地睨了他一眼,搁好了笔,将弄污的纸张团起扔了。
“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裴瑶卮心思一转,只道,白日里同岐王妃去一起去拜见宁王,却没想到,撞见了一幕夫妻龃龉的场面。
“您说,这潘氏的女子,个顶个的都是美人,怎么宁王叔得了这样的娇妻,却舍得叫美人垂泪呢?”
她这是话里有话带着讽刺,萧邃淡淡看了她一眼,只说:“不准背后议论长辈。”
裴瑶卮挑挑眉,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
她将一边的画卷挪过来,执笔将眉目点上,萧邃的目光落在她挥毫的右手上,不觉起了一丝兴味。
“你这倒是有趣,写字时是左撇子,作画时倒用起了右手?”
裴瑶卮敷衍地应了两句,没细说,转眼,笔下画作已成,她起身往过一让,萧邃做到案前,将这人像纳入眼中的顷刻,神色便不对了。
她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口中却是平平静静地,将自己遇劫的前因后果,一一与他说来,末了道:“我听着奚楚暮与长孙真说话,帮他们劫走我的这女子……似是姓潘?却是不知,会否与那赫赫扬扬的望尘潘氏有关联呢?”
她话音落地,便听萧邃沉声道:“不会。”
裴瑶卮眉头一蹙。
他霍然起身,手掌重重拍在画上,“不可能是她。”
裴瑶卮哼笑一声,“这话说的,难不成殿下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清楚?”
萧邃侧目定定地望向她。
“你画她,究竟是何用意?”
“用意?”她笑意不抵眼中,轻快道:“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一先就说了,我给您画出来暗害我之人的画像,您照着画像找人去,等找着了,好给我出气么!”
说着,她有意朝他逼近,眼里带着狡黠的冷意,“怎么着,莫不是殿下为这画中美人惑了心智,想反悔,不愿意帮我出气啦?”
瞧她这副态度,萧邃便知道,这画像,十有八九是她刻意画来试探自己的。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相蘅,怎么会知道潘恬的模样呢?
按理说,直到潘恬亡故时,相蘅都还养在外头,尚未进积阳郡公府的大门呢。
他的目光愈发深了下去,这丫头身上的谜团,太多了。
重新看了眼那画像,他静了静心神,问道:“你见到的,真是她?”
裴瑶卮笑得天真,重重点了点头。
呵,想玩是吧?
楚王殿下从容一笑,适才的深沉压抑,仿佛顷刻之间便烟消云散了。
“那就看到什么,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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