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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禤国朝堂上,独孤承影着一身素衣,背负着荆条跪在了大殿上。
“臣今日特来请罪。”他一向的战侯气场依旧,群臣吓得连声都不敢出。
他来这么一出,东方无边是真的没想到。
“爱卿何罪之有?”东方无边陪着他在众臣面前演戏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臣自以为是,爱慕虚荣,好大喜功,恬不知耻,见利忘义,以德报怨,是非不分,刚愎自用,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两面三刀,横行霸道,借刀杀人,专横跋扈……请王上和国师依国法重罚臣。”
他这哪里是在请罪,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东方无边听到第十个成语的时候,眼睛扫了一眼群臣的表情,个个脸上都写满了“不是我”这三个字。倒是他的国师——王后的大伯,镇定自若。
“好了好了。”他打断了还在说的独孤承影,“独孤将军自凯旋回朝就生了这么长时间的病,想必是病糊涂了在这殿内胡言乱语。来人,带他下去。”
每每东方无边和独孤承影前夜商议朝堂该如何作答的时候,总是有一个人不按常理出牌,而另一方必须做好随机应变的万全准备。
在这表面云淡风轻的禤国王朝,不知背后藏着的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被几个侍卫请下去的时候,顺带连着荆条也卸下了。
侯在殿外不远处的沈泰赶紧拿了件玄色长袍给他披上。
沈泰不如颜爽那么机警,这些照顾人的事情向来十分得体周到。
“侯爷留步,王后有请。”
他们在出宫的路上被一名侍女叫住。
“你新来的?”独孤承影看她有点眼生。
“喏。”侍女一直低着头,在等独孤承影一句应允。
他从前虽不近女色,但对宫中的侍婢一向宽厚,更是鲜少为难她们,尽管主子们可能不大讨喜。
“走吧。”
独孤承影和沈泰同宫女改了路线,去往凤寰宫。
凤寰宫,始建于东方元代三年,经历了五代帝王。这凤寰宫离王上的寝宫距离还不算太远,只因这宫殿妃嫔都养育过皇子,王后才坚持要求住在这里。。她企盼着有一天她也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是男或女,都不重要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快忘了选择这里的初衷,十年都在不断潜心修行。
“娘娘,人到了。”新的小侍女仅仅带他们到门口,就小心翼翼地站在外面。
出来迎他的是王后的两位贴身侍婢妖娆和姽婳。
“娘娘只请侯爷一个人进去,请沈大人在偏殿等候。”
两个女子直接挡了沈泰的去向,独孤承影点了点头,他就继续在门口候着了。
“数月未见娘娘,别来无恙。”
他私下交兵符于她后,和王后独处时如同战友的对白。
“他破例封了颜姬,还晋了位分。你觉得本宫是该好呢还是该不好呢?”
独孤承影出门前才得知这消息,他庆幸还好没有露馅。
“娘娘既然求子,还是少修行的好。”独孤承影好心劝她。
“轩辕,你还记得你的本名吗?”她突然说了个莫名其妙的名字。
现在的独孤承影,只记得自己活了几百年,一直在禤国生活。而东方无边是他的兄弟,他看着他慢慢长大。轩辕这个名字,似乎哪里听过,又似谁这样喊过他。这是他真正的名字吗?
说来也奇怪,他对于十岁以前的事情全无印象,连父母的容貌,也都忘得一干二净。据他师傅阡陌说是某一年生了一场大病,记忆都错乱了,不好弥补。
“王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我明明是独孤承影。这个‘轩辕’,我未曾听过。”
“那是我帮你想一下,还是请你府上的那位大夫帮你回忆一下?”
“娘娘今日有些疲惫了吧,尽是疯言疯语。”
他装作生气的模样,想溜之大吉。
“你和她,是不会有结果的。”
她终于开口说了这件事。这口气和那个师姐一样,棒打鸳鸯屡试不爽。
“我不知娘娘在说谁。”独孤承影矢口否认,他定是不会承认他和银沙有什么的。哪怕有,也是过去式了。既然来不及阻止那个仪式,那那段萌芽般的情愫就已经消失殆尽了。他的心痛便是埋葬了这份极其短暂初恋吧。
“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你我都是一样的人,爱而不得,几近疯狂。眼里容不得一粒沙,耳边吹不得一阵风。”
王后突然温柔起来,卸下原来尊贵高高在上的架势。
“我们不一样,永远不会一样。”独孤承影并不认同,虽然可能心里觉得也许有一点点相似吧。他的确,是得不到银沙,至于爱,不好说。时间那么短,或者是图个新鲜罢了。世间女子千千万,他想要的还都不主动送上门。只要战侯金口一开,禤国乃至沧溟的媒人怕是都要排队到玄冥山山脚。
“王后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回府了。”
独孤承影起身就走,姽婳还想拦着却也被呵斥了。
“等你想清楚了,随时来凤寰宫。”
走了半里路,王后的声音从凤寰宫传出。
“娘娘,就这么放他回去?”
“独孤承影的脾性又不是不清楚。罢了罢了,时间还长着呢。”
她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玄冥山,若隐若现。
“请阡陌到我书房。”独孤承影对于王后提及的名字很是敏感,回府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寻了在街上游荡的阡陌。
“禀侯爷,阡陌大夫自今日用过早膳后,再无踪影了。”
“什么?”他知道这位药神酷爱游山玩水,及时行乐。但于情于理去,他也应当帮自己调理好身子再出远门。毕竟担着个师傅的责任。
“属下在别院中找到一封信。”一小厮递上了薄薄的牛皮纸。
独孤承影看了三秒钟就气的揉了个纸团扔地上。
重色轻徒!他万万没想到阡陌去找那个雏菊发钗的姑娘了,还留信强调来龙去脉,在他看来,可谓是一件天大的荒唐事。
上次阡陌已同他说是师娘了,他现金佩服师傅的快准狠-说去寻妻就毫不犹豫,说走就走,不谈归期。
那位雏菊发钗的姑娘便是银沙的师姐红葵了。
红葵在发现银沙与独孤承影消失在秋玉楼后,差点没掀翻整个隐迭。
由于雪宫禁令:现任宫主的成年仪式,前任旧人不得参与。所以她不知道卧云居在何处及发生了何事。基于二人在秋玉楼的暧昧不清,她不得不从大局出发,飞鸽传书给禤国的线人查一下轩辕承影的家世背景。轩辕承影是没有查到,查出一个禤国战侯独孤承影来。
这位战侯无人见过真实容貌,行军打仗是一等一的勇猛机智。
战无不胜,胜无不骄,骄无不燥。
她想着,不如去禤国会一会他,可能能从他口中探的雪飞天的事情。
离禤国还有一千公里的一个凉亭内,休息的阡陌正和她迎面相逢。
“红葵?”出国寻妻的阡陌得来全不费工夫,万分欢喜。他以为要找许久呢,带了足足两袋干粮。
印象中的红葵,喜欢穿明黄色的裙子,头上总是插着他送她的雏菊钗。
红葵讶异于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禤国人是如何知道自己名讳的。
吃了忘情丹的她,当然不可能记得阡陌和阡陌的回忆。
“你,忘了我?”阡陌也是诧异红葵能将自己忘的一干二净。
“我认识你吗?在下来自雪宫,望公子不要胡乱惦记。”红葵直接自报门户,用雪宫名义吓退这种搭讪骚扰的已是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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