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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坐着的是一位白眉长者的老者,看上去已经六十多岁了。他的肩膀虽然有些老态,但整个人却保养得很好。他的脸上流露出的书卷气,让人感受到他饱有才学的文人气质。此时,他微微眯起藏在浓眉下的那双不显老态的眸子,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师师姑娘!真难得你还记得我与你初次见面时写的小曲。”老者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怀。 背窗而坐的是一位长发女子,身着轻俏的薄纱衣裳,线条优美,令人遐想无限。虽然还没有看到她的容颜,但可以想象出她一定是个令人销魂的女人。她的嗓音轻柔得像春天的和风,让人心醉。 “老先生过奖了,真让妾身感到受之有愧。”师师姑娘谦虚地回答道,声音轻柔动听。 屋内的气氛显得格外温馨和谐,仿佛时间都静止了。老者和师师姑娘的对话和琴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感受到岁月的静好和人生的美好。
在窗外的青年的心思全部聚焦在那扇半开的窗户里。听到屋内的对话后,他明白了那个淡妆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师师。他见过她的画像,听过她的故事,如今却亲眼目睹了她的风采。屋内的灯光柔和,李师师接过白眉文人手中的素笺,那双如秋水般明亮的眸子在灯光下更显得清亮。她轻轻展开素笺,用那婉转如黄鹂的歌声般的声音吟诵道:“《眉只春山争秀,可怜长皱。莫将清泪湿花枝,恐花也如人瘦。清润玉萧久闻,知音稀有。欲知日日倚栏愁,但问取亭前柳。》”李师师的嗓音如同琴瑟之音,美妙动人。她的表情时忧时喜,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这首词的意境之中。读完之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郁。屋内的白眉文人听到李师师的叹气声,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心中明白,自己的新词已经深深打动了这位旷世才女的心弦。窗外的儒服青年也听见了李师师的叹气声,他的心也跟着一颤。他知道,这是李师师对这首词的赞赏和认可,也是对她自己内心的真实写照。他开始更加欣赏这位才女的才华和人格魅力。
儒服青年静悄悄地藏在幽深的窗外。他谛听李师师与一位白须老先生在屋内吟咏诗词,那声音仿佛是春风拂面,又似涓涓细流。此刻,巷子里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一支支火把在夜空中跳跃,如同无数流萤舞动。儒服青年心念一动,轻盈地攀上了廊柱,巧妙地融入了楼檐的阴影中,宛如一只灵巧的猫头鹰。“咦,外面怎么这样喧闹?”李师师放下手中的素笺,侧耳倾听,脸上露出好奇之色。白须老先生微微一笑,缓缓起身:“京城乃禁地,此地离皇城又近,巡查严也是情理之中。我也该走了。”言罢,他恋恋不舍地望了李师师一眼。“请允许妾身送送先生!”李师师款款施礼,眉宇间满是柔情。待白须老先生离去后,李师师向在旁的李姥姥说道:“妈妈,女儿今日觉得有些疲惫,今晚就不接客了。”她是京都的花魁,亦是李姥姥的摇钱树,李姥姥虽心有不甘,但嘴上仍安慰道:“既是累了,便早些歇息吧。我叫海棠丫头给你送梳洗水去。”
李师师如行云流水般优雅地走上楼梯,她的每一步都似乎在演绎一首诗。当她轻轻推开客室的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瞬间定格在原地。客室内,竟然已有人端坐,那人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仿佛一匹黑色的狼在羊群中独行。儒服青年眼神坚定,抱拳向她致意,“梁山泊浪子燕青,见过李姑娘。”他的声音虽低沉,却充满了力量,像是深秋的雷鸣,震撼人心。李师师花容失色,然而仅仅是一瞬间,她便恢复了常态。两朵娇艳的笑靥在粉颊上绽放,她莲步轻移,款款走近燕青,“啊!燕壮士,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您可真是吓了妾身一大跳呢!”她的声音如丝如缕,婉转动听,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勾走。虽然燕青的突然出现让她有些惊愕,但当燕青自报家门时,她似乎并不觉得意外。那种感觉,就像是对一个早已熟悉的名字突然出现了真人。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种仿佛见到了老朋友般的亲切和惊喜。
就在刚刚,喧嚣之声如同一只被释放的洪荒猛兽,冲破了院墙的束缚,咆哮在街头巷尾。这声音的余波似乎还缠绕在空气中,令人的心跳为之加速。李师师坐在窗前,目光凝视着燕青那原本俊秀而此刻却笼罩着一层威严的面容,她心中泛起一丝明悟:“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他们的目标是你吧?”李师师的眼神瞬间从婉约柔媚转为坚定沉稳,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那张平日里总能引得无数人倾倒的俊俏脸庞,此刻散发出一种庄重的气质。“燕公子,外面的那些官兵,他们是因为你才聚集在此的,对吧?”她的话语虽然轻柔,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燕青无奈地苦笑一声,他闯入了这金钱巷,误打误撞地进入了这位名妓的香楼,本以为能在这里找到避难之所,却没想到会引来李师师的侠义之心。“李姑娘,我必须离开,不能让你因为我而陷入困境。”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歉意。他深知,自己不能让这位身处风尘之中的青楼女子因为他而受到任何牵连。尽管李师师的名声在京城中如日中天,但是在这光鲜亮丽的名声背后,隐藏的是她身为风尘女子的辛酸与无奈。那些富甲一方的人可以随意将她当作玩物,而这样的命运,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无疑是不幸的。
燕青立在李师师屋内,李师师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再见了”,燕青说,“你要去哪里?难道你要把自己送到危险之中吗?”李师师的声音颤抖,她深知江湖的危险。燕青感受到了她的真挚,心中一阵暖流涌过,“李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个小小的院落和楼房,一个大男人又能躲到哪里去呢?”他笑了笑。在梁山泊的一众英雄中,燕青虽然排名靠后,但论摔跤、相扑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却少有人能与他匹敌。他一踏入这个庭院,便已经明了当前的形势。对于李师师的挽留,他心中满是无奈。
“快些,进里里屋来!”不等燕青再说什么,李师师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拉进了里面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李师师快速地拿出了一套衣裳,“你换上这套女装,我来为你梳一个女子子发髻。”燕青看着李师师那认真的神情,心中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些。他知道,在这危机关头,有一个人愿意为他付出所有。李师师的手指轻轻滑过燕青的发丝,为他梳理了一个简洁的女子发髻。她为燕青穿上女装,再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快些藏起来,等危险过去我再为你换回男装。”她的眼神坚定,似乎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愿意站在燕青的身边。
燕青,一个刚满二十的年轻人,虽然已经在江湖上历练了数年,一身正气凛然,却从未有过与年轻女子的亲密接触。平常时候,如果李师师主动拉他的手,他可能不会顺从地跟着她走。然而此刻,情况特殊,他们俩都把古训抛到了脑后。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声音:“李姑娘,该梳洗了!”原来是海棠,一个长着圆脸长眼的娇小姑娘,满脸稚气,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她站在门外,用清脆的声音喊着。“来啦,来啦,我正和姐姐说话呢!”李师师从里屋出来,手上还拉着那位模样清俊的姑娘。不用说,这位被李师师拉着的姑娘正是燕青。燕青身材瘦小精悍,面无须髯,面部轮廓清俊儒雅。在梁山众好汉中,他的相貌出类拔萃。男扮女装的他,可以说是毫无破绽,令人惊叹。
“海棠,这位是我乡下的远房亲戚。由于连年收成不好,她和叔叔一起离家卖唱到了京城。可惜,叔叔因病过世,姐姐也哭坏了嗓子。哎,天黑了无处可去才找到我。”李师师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则用衣袖遮住了湿润的眼眶,掩饰住内心的悲伤。在灯光明暗之间,海棠并未察觉到燕青眼中的泪水。“真是可怜,这位姐姐,你还没吃饭吧?”尽管海棠年纪尚小,但由于身处青楼,她比一般的女孩更为成熟。她并未察觉到燕青的男子身份,但她发现来客并非从大门进入,因此心生疑虑。李师师平素待人和善,与丫鬟们相处融洽。海棠见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不再多问。“是啊,光顾着说话,还没请姐姐吃饭。”李师师赶紧吩咐准备酒饭。
在那一刻,李姥姥以一种近乎小跑的步伐冲上了楼梯。她的年纪已经接近半百,身材瘦小,相貌普通,唯有那一双如星星般闪烁的小圆眼睛,是她独特的魅力所在。那眼神中,似乎总是充满了讨好而又充满热情的光芒。“哦哟!你的姐姐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李姥姥急切地问道,那声音仿佛能挤出蜜来。“楼下有四位高贵的客人,他们一定要见你……”不等李姥姥说完,李师师皱着眉打断她:“妈,我不是说了今天不接客吗?再说,我远方的姐姐可是大老远来的啊!”
李姥姥立刻沉默了,她的小眼睛在燕青身上溜溜地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秘密。李师师有些紧张,她知道李姥姥的眼光不是那么简单能糊弄过去的。“既然妈妈如此热切,我就见见他们吧!”李师师顺水推舟,想以此打消李姥姥的疑虑。哎呀,这姐姐可是个老实本分的大家闺秀。她需要楼下的安排得妥妥当当,这样她才能安下心来接客。李师师点头答应接客,这可是让李姥姥高兴得合不拢嘴。她哪里还顾得上再挑剔燕青的不是,。于是,李姥姥下楼去领那四位阔绰的客人上来。而燕青和李师师则站在楼上,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