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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徐春秀急匆匆地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站在门口正准备锤门的苗凤妹猝不及防,被徐春秀撞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这个比记忆里更年轻些的婆婆,徐春秀眼藏恨意,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可想到现在还是女儿最重要,于是将这些几乎迸发的恨意藏了起来,只是从她身边绕过,急急忙忙朝着记忆中的卫生站跑去。
“这是怎么了,娘,你没事吧。”
老大媳妇张小娟正穿好衣服准备看热闹,就瞧见了徐春秀撞倒了老太太,抱着三丫冲出院子的那一幕,张小娟差点没吓到跳起来,苗凤妹是谁啊,这可是谢家的一言堂,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在老太太手里攥着,一日三餐全家能吃多少粮食,那也得老太太来分配,可以说,想要在谢家过得好,老太太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张小娟给谢家生了两个孙子,其中一个还是谢家备受宠爱的长孙,可即便这样,张小娟也从来不敢在老太太面前使性子,因为她明白,这个家不是非她不可的,老太太的孙子也不是只有她生的那两个,只要老太太想,她完全可以把所有的宠爱都放在老二家那个孙子身上,甚至凭着老太太对那个小闺女的宠爱,张小娟都不能肯定,老太太会不会在昏了头的情况下,将手里面攥着的所有钱和票子全都拿给小姑子做陪嫁。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小娟怎么能不使劲奉承老太太,以求他们大房的日子更加好过呢?
“疯了,真是疯了,那个小/娼/妇居然敢打我。”
苗凤妹气的发抖,她没有想过,往日最温顺软弱的老三媳妇有朝一日居然会推她。
“连婆婆都敢打,这忤逆不孝的东西,反了天了,离婚,我要让老三和她离婚!”
被大儿媳妇扶起来的时候,苗凤妹的手还在不住打着颤,那样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她能让她留在谢家,已经是看在老三的面子上了,要不然就这样的女人,她一早就收拾铺盖把对方赶出家门了。
现在对方敢动手推她,以后是不是就敢在她饭菜里下/毒了,苗凤妹觉得,这样的儿媳妇是留不的了。
“娘,老三媳妇应该是不小心的,看她刚刚慌里慌张的样子,是不是三丫出了什么事了?”
谢家三个孙女都有大名,可乡下地方,喊小名的居多,比如大丫二丫三丫之类的,在田垅上一喊,能有十几个闺女应声附和。
张小娟刻意转移话题,她可不想老三媳妇和老三离婚,别看她嘴上总是嫌弃徐春秀不能挣工分,在家吃白食,可张小娟心里清楚,要是这会儿换了一个弟妹,以此时谢长征的地位,尤其是他还没有儿子的情况下,一堆黄花大闺女挤破头也会想要嫁给他。
这个时候,要是来一个破啦难管的,或是家里头有些背景手段的,老太太再想要管住这个儿子,拿到谢长征所有的津贴,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现在谢家的日子能够那么滋润,靠的就是谢长征这个孝顺的儿子每个月打到苗凤妹手里的那些津贴,张小娟的大儿子在县里念书,每个季度得做一身新衣服,还得穿供销社里十几块钱一双的回力鞋,每次回家,更得拿上十几二十斤的细粮回学校,这样的花销不是她和她男人挣的那些工分能够养得起的。
张小娟还等着自己的大儿子将来能够吃国粮,也盼着等小儿子再大一些后将他送到学校念书,这一切,都离不开小叔子都奉献啊。
所以不管怎么说,张小娟都不希望婆婆真的把徐春秀从家里赶出去。
“不就是磕破点皮吗,能有什么事。”
苗凤妹眉头一跳,她和张小娟想的不一样,在苗凤妹看来,不论媳妇换成谁,她是谢长征亲妈的这个身份是不会变的,现在谢家没分家,谢长征挣得钱就该归她管,说破天去都是这个道理。
她只是担心谢芜真的出了什么事,徐春秀会在外头乱说,坏了她宝贝闺女的名声。
想到这儿,苗凤妹也顾不得尾椎骨隐隐做痛了,赶紧推开张小娟,朝徐春秀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苗凤妹常年在地里干活,手劲儿可不小,张小娟猝不及防,直接撞在了门框上,谢家的房子是正儿八经的红砖房,也就徐春秀她们母女住的房间以及厨房杂物房等几间屋子是没有改建前老房子,墙壁是用泥土和山上的大石头垒起来的,墙面凹凸不平,张小娟的腰背直接撞在了凸起的石头上,把她疼的龇牙咧嘴。
“老虔婆。”
张小娟恨恨地看着苗凤妹的背影骂了一句,可想到自己大儿子不久前还和她抱怨说奶奶给小姑姑买了一支英雄牌钢笔,可他却没有,忍住了心里的不满,腆着脸,跟着追了过去。
“王叔!王叔!”
徐春秀凭着意念将女儿从家里抱到卫生站,在冲进卫生站,将女儿放到房间里那张小小的行军床上后,双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
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姓王,在华国成立前,曾经在药馆做过几年学徒,学了那么点本事,一般的小病小痛他给开点草药就好了,于是被大伙儿推举为八大队卫生站的大夫。
他正在后院给蔬菜浇水呢,就被徐春秀的哭嚎声引到了屋内。
此时不少人看见徐春秀一路上抱着谢芜冲到卫生站,因为是农闲,村里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于是都跟着围上来了。
“嘶——这伤不轻啊!”
王老头用干净的白纱布擦去谢芜额头上的草木灰,只见一道长长的伤疤从脑门左侧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了后脑勺,绽开的皮肉里满是小石子和枯叶,再加上后来撒上的草木灰,不少部位甚至已经流出脓血,显然是因为处理不当,伤口已经开始发炎了。
徐春秀的大脑嗡嗡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王叔,你救救我闺女,你救救小芜啊,她才十三岁,她不能出事啊。”
徐春秀恨不得锤死自己,为什么上辈子她因为婆婆的责骂就眼睁睁看着女儿那么严重的伤,只是抹了些草木灰就了事,最后因为伤口发炎,使得女儿在伤痛中活活熬死。
“这是怎么搞的啊,那么大的口子,之前怎么不赶紧把孩子送过来呢?”
王老头气的瞪了徐春秀一眼:“赶紧找大队长开证明去,这伤我没法治,送去县城的医院或许还有得救,要不然,你就等着给你这个闺女收尸吧。”
王老头的话不中听,可确实是这个道理,现在谢芜头顶上的伤都开始流脓溃烂了,如果没有消炎药,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救的了人呢。
“瞎咧咧啥呢,不就磕碰了一下,破了点皮吗,家里是得有金山银山呢,把娃送去县城的大医院?老王头你也不是个东西,觉得我家日子太好过了不成,给我儿媳妇出了这么一个歪主意。”
苗凤妹匆匆忙忙赶过来,正好听到了王老头的那句话,一听王老头建议儿媳妇把那个赔钱货送去县城大医院,苗凤妹的心肝都开始痛了。
“就是,一点小磕碰,不至于去医院吧,咱们村里那些皮猴子哪个身上没点疤呢?”
凑热闹的村人离得远,没看清谢芜头顶上的伤疤,只是听了苗凤妹的抱怨,觉得对方的话没错,现在乡下的日子可不好过,除了家里有孩子当兵或是当工人的,绝大多数家庭的生活也就是勉强饱腹罢了,可去一趟大医院那得花多少钱呢。
“徐春秀,赶紧抱上你闺女跟我回家,要不然,我让老三休了你。”
苗凤妹拽住徐春秀的手,恶狠狠地看着她说道。
“那是我闺女!”
徐春秀一把甩开苗凤妹。
“这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现在谢老三要是站在我面前,我可以立马跟他去领离婚证,你最好保佑我女儿能活着,要不然,你们谢家的人,我一个个都不会放过,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弄死谢秀珠。”
徐春秀的眼珠子布满了红血丝,干瘦枯黄的脸上满是恨意和戾气,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样。
苗凤妹被吓得一哆嗦,一时间反而反应不过来了。
边上围观的人更是被她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表现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个温顺好脾气的徐春秀吗,谢家人得做了多么亏损的事,才会把这个女人逼成这样啊。
就在大伙儿面面相觑中,八大队的大队长苗大山过来了,说起来,苗大山和苗凤妹之间还有点亲戚关系,两人的父辈是堂兄弟,苗凤妹还算是苗大山没出五服的堂妹呢。
看到苗大山出现,苗凤妹自觉有了底气,她倒要看看,没她允许,徐春秀能不能从大队长手里拿到介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