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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七姑娘吧,模样倒还算标致。”
邬氏抬了抬眼皮,在对上阿芜那张脸时,微不可见地闪烁了一下,这哪里是还算标致啊,简直就和小妖精一样。
不过时下好人家的女子可不推崇这样的长相,她们这样的出身,是做人家正妻的,长的妖妖娆娆跟个妖精似的,当自己是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吗?
想到这儿,邬氏紧皱的眉头又松散了一些。
“快,上前让我好好瞧瞧。”
邬氏冲着阿芜招了招手,跟叫唤一个哈巴狗一样。
阿芜站着不动,假装不知道邬氏喊的人是她。
“真是养在乡下的小丫头,连长辈的话都不愿意听,老大家的,以后你可得好好教教这个丫头规矩,别到时候丢了我们侯府的脸面。”
邬氏气极,什么时候随便一个野丫头也能下她脸面了,真是不识抬举的东西,远不如凌茁那个冒牌货讨人喜欢,不愧是凌尧栋和范氏的亲生女儿。
“小芜从小流落在外,咱们这些长辈本就亏待了她,母亲向来慈和,想来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和小芜计较。”
范氏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冷凝,面上恭敬,说出来的话却咄咄逼人。
喻芜从小就流落在外,作为长辈,本该对她更加宽容,可这会儿邬氏张口闭口喻芜没有规矩,丢了侯府的脸面,似乎并不是一个慈祥和蔼的长辈该有的表现。
“你!”
邬氏进退维谷,照范氏的说法,她要是再揪着那丫头的礼仪说事,那就是不慈,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声,范氏这一招,简直就是蛇打七寸。
“我也是心疼七姑娘。”
总不能承认自己就是不安好心吗,这会儿邬氏也只能接下范氏的话,顺着她的话音说。
“成了,今个儿是七姑娘回来的第一天,府上也该聚一聚了,对了,我看了一圈,怎么没看到咱们家小六啊?”
范氏心中一突,意识到这位老太太真正的来意出现了。
“大嫂,不是我说你,小六再怎么样也是你养了十一年疼了十一年的孩子,不能找到自己的亲生闺女,就把前头养了十一年的孩子弃之不管吧?”
小邬氏幸灾乐祸地说到,大房就是抢了他们二房的爵位遭报应了,白白替落魄户养了十一年的孩子。
“诶,你们看我这张嘴,老是说错话。”
似乎这会儿才意识到府里对内对外都宣称喻芜和凌茁是双胞胎,而她却当着喻芜的面指出了真相,小邬氏捂着嘴,还装模作样轻轻拍了几下自己的嘴皮,以示惩戒。
“小七啊,你可别多想,那是你一母双胞的嫡亲姐姐,绝对不是跟你抱错,代替你享了十一年福的乡下落魄户。”
说罢,小邬氏咯咯笑了笑,还冲着阿芜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大房想要粉饰太平,她才不会如他们所愿呢,她就想要看着大房的这把火,越烧越旺。
“二婶放心,我绝对不会误会的。”
阿芜的表情要多纯良就有多纯良,仿佛根本就听不懂小邬氏的话似的。
“呃!”
小邬氏的笑容僵住,恨不得拎起她的耳朵让她好好听听她刚刚那番话,她的本意是希望她不要误会吗,她就是想要她多思多想,钻牛角
看到喻芜这样表现,凌尧栋和范氏却都松了一口气。
“行了,用膳吧。”
凌尧栋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凌尧康,他不好对两个女人动手,难道还不能拿他开刀吗?
“是不是得派人去叫一下六姑娘?”
小邬氏眼神闪烁,显然没有偃旗息鼓的打算。
“不必了,阿茁身体不适,这段日子都得在院子里修养,二嫂和几位侄女要是担心阿茁,自可去阿茁的院子里探望。”
范氏冷冷地看了眼小邬氏,拒绝了她的提议,按照这对婆媳的性子,恐怕等六姑娘过来后更加有的闹呢。
想到这儿,范氏有些头疼,现在她只盼养女能够尽快想开,不要哦让她在养女和亲女之间左右为难。
饭菜很快就上齐了,作为侯爷,凌尧栋自然而然坐上首的位置,范氏和邬氏分别坐在凌尧栋两侧,然后顺延坐下大房和二房的其他人,三房的位置则正好在凌尧栋的对面。
本该温馨的一顿晚餐因为邬氏和二房的不请自来显得有些淡而无味,范氏甚至都不能拉着女儿的手问问她这些年到底过的如何。
“这道蜜酱肉是府里大师傅的拿手好菜,软而不烂,甜而不腻,小芜还是太瘦了,可以多吃一些。”
范氏给女儿夹了一筷子离自己最近的蜜酱肉,看着女儿纤细到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心疼不已。
“小芜,娘可以这样叫你吧?”
范氏还是有些失落的,因为从见面到现在,她都没能听女儿叫她一声娘。
可谁让她当初没有保护好女儿呢,这些年她在外吃苦,一时间不能接受他们这些亲人也是可以的理解的,范氏有信心,在之后的日子里,一定能够让女儿接受她这个娘亲。
“嗯。”
阿芜轻声应了下来,名字取了就是让人来叫的,更何况这个名字还是哥哥替她取的。
她能够接受认祖归宗后更改姓氏,因为她对喻姓没有执念,可她不能接受更改名字,现在自己的亲生爹娘对她原本对名字适应良好,阿芜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看到女儿第一次回应自己的示好,范氏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了。
“是该多吃点,七姑娘在乡下的时候,应该也吃不上肉吧?”
小邬氏捂着嘴又笑了,咯咯咯地就像是母鸡在下蛋一样。
“我识得一些草药,每次进山采药炮制后卖给医馆是一份不菲的收入,隔三差五还是能够吃的起一顿肉的,加上山上还有许多野味,偶尔运气好,还能逮着一只野鸡野兔,劳烦二婶担心了。”
阿芜慢条斯理地吃下了碗里那块肉,看着小邬氏十分诚恳地回答道:“倒是二婶娘应该有所节制了,我们村里最大的地主的媳妇因为家里有钱,顿顿大鱼大肉,结果身形臃肿到连路都走不动,需要下人用轿子抬着,有一次出门的时候压断了轿子,差点没摔死过去。”
说着,她的眼神在二婶身上上下打量,似乎是对她的身体状况表示担心。
范氏听着女儿的话红了眼眶,刘嬷嬷在信中的描述还是简单了一些,她不知道,原来这些年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是靠采草药维生的。
也是,喻复才和喻娘子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想要活下去,她只能靠自己。
而那个时候凌茁在干什么呢?
她经常生病,却不爱吃药,每次为了哄她乖乖喝药,范氏总得抱着她,给她唱童谣,或是满足她的一个小要求,只要她身体健康就好。
本该过这样日子的人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范氏的心都快碎了。
凌尧栋的心情和范氏是一致的,愧疚和心疼几乎将他淹没。
但小邬氏显然没有这样的情绪,她只知道自己被一个小丫头讽刺了。
小邬氏的体型丰满,和竹竿似的凌尧康站在一块足足有两三个他那么宽,倒不是小邬氏不在意自己的体型,而是当年为了能够怀上一个男孩她吃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药方,原本身材纤细的她在生下嫡子凌子健后就跟吹了气似的,再也瘦不下去了。
因为身材变形,凌尧康在嫡子降世后再也没有留宿在正院,为此小邬氏很有怨气,曾经为了减肥甚至一度绝食,差点没把自己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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