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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机里，听着机器碎纸时发出的嗡嗡声，敛眸看他。
“……你还忽略了一个人。”
安北城抿唇，抬眉看他，冷笑，“安西顾？”
安正邦默认，然后道：“我这次顺便去了第二监狱，可他……不肯见我。”
对这样的结果，安北城似乎并不意外，淡淡瞄他一眼，不发表意见。
安正邦叹息一声，似乎有遗憾，又似乎是难过和无奈，手指轻轻摩挲着桌面，沉默好久，又抬头看安北城。
“城子，过去的恩怨都过去了，你们两个……倒底是亲兄弟，你多帮衬着他一点。坐几年牢出来，他又背着一个案底，我就怕他不能适合社会，又走回老路，把这辈子毁了……”
安北城淡淡道：“不是还有你吗？”
安正邦揉额，“我？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能管得了你们几年。”
安北城目光微眯。
在他心里，这个父亲除了对他“这个不允许那个不允许”外，其实还真的就没有管过他什么正事……或者说，他长这么大，不管学业还是就业，父子两个一直都是对着干的。
可这一瞬间，看到安正邦已显老态的面孔还有那哀恸的神情，他还是把涌到喉咙的话，活生生压了下去。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迟疑一下，冷冽神色一如既往。
“你既然已经怀疑孩子有可能是安西顾的，就不想证实吗？”
安正邦低垂着眼，视线望着桌上的一只笔筒，久久没有挪开，“我托人在监狱找人拿到了样本，都交给老卢了，让他给我加紧一点。可今儿是除夕，我也不好太催他……估计还得等两天。”
抿一下唇，安北城冷漠地望着他，“你希望是什么样的结果？”
安家男子都查过了，只剩一个安西顾，结果会怎样？
安正邦身体微微一僵，怔住了。
安北城唇角一勾，就像看透了他似的，轻叹一声。
“一开始我并没有拿他的DNA样本做鉴定，也是希望……不是他。”
如果是安西顾，那么那天晚上他对梁晓彤的所作所为，完全可以构成犯罪……这样一来，真相到底要不要告诉梁晓彤？她一旦想不开，再去告上一状，那对于安西顾来说，不又是罪上加罪？
如果不是他，安家任何一个人都不是，那事情可就真的玄幻了。
不过，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们内心都有一个隐隐的直觉，那个人十之八九是安西顾……
从跛爷到陆卫到阿麦……他换了几个身份，几个性格，也换了几张脸……想来也只有他可以这样轻松地扮成安北城的样子，成功骗过梁晓彤了。
事情一旦得到证实，不敢想会引起怎样的天翻地覆。
也就是说，安西顾当初入狱时交代的情况，远远不足真相的十分之一。
他还做了些什么？
对这个哥哥，对这个苏小南很关心的男人……安北城有时候也是有点为难的。
“城子，我也很矛盾。”安正邦双手衬在桌面上，慢吞吞捧住脸，撸了一把，语气中流露出的全是无奈，“他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要是有这么一个小子……或者还能跟晓彤有个后续发展，做个夫妻……那也算是老天开眼了。怕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