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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叮铃铃……”话音未落,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赵红霞正要去拿粉笔的手尴尬地顿了顿,随后在全班的哄笑声中合上课本,说:“下课。”然后走出了教室。
董星祺此时刚刚回过神来,对叶绽说:“你转学了?”说完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比较蠢,站起来指了指门口:“我们去外面说吧。”叶绽点点头,放下手头上的东西跟着董星祺走了出去。全班这才明白过来,敢情两人认识啊。
昨天才刚听说叶绽回家反省,今天后者就转学并且竟然还跟自己在一个班级上,董星祺觉得这事情还真是梦幻。
两人在楼道走廊靠着围栏站定,董星祺看了叶绽一眼,说:“转学为什么昨天没告诉我,动作还挺快的,你怎么知道我在18班的。”
叶绽心想这小姑娘一向有管家婆的倾向,可别因为没知会她一声再生气了,否则耳根子恐怕得好几天不得清静,于是回答道:“转学是昨天我爸回来后才商量好的,不过转到这个班碰到你纯粹是巧合。”
董星祺歪头看着他,乌黑的马尾辫垂在肩膀上,这个带着些小俏皮的动作让楼道里几个放慢脚步假装路过的男生一阵东倒西歪。
“就你这成绩,你爸给你拿了不少钱吧,既然转学了那就好好学习,正好我们在同一个班我也可以帮帮你,这一年努努力也许能考上一中也说不定呢。”
叶绽知道董星祺的指导欲望又上来了,赶紧给这事画上句号:“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谢谢你没说努力考上二中五中的。”董星祺说:“我那是鼓励你,二中还是比较现实的,一中我看你也别想,可能性也太低了。”
叶绽一阵无语,对重生的自己来说,初中的知识应该很简单,只需要一个过程来熟悉一下。语数外自然不在话下,也就是政治历史什么的还需要加强背诵,虽然奔着状元去是有点难度,但考个一中还是不在话下的,这小妮子这么看不起人,真是该打屁股!
看着叶绽郁闷的表情,董星祺“噗嗤”一笑,看的叶绽不由得呆了呆,14岁的她虽然没有化妆品的buff和成熟女人的气质和魅力,但是胜在青春正好,青涩的脸蛋居然有那么一丝祸国殃民的味道。
收起了笑容,董星祺似乎思考了一下,说:“你刚才找的位置好像不太合适。”
“怎么?”叶绽诧异地说。
“你的同桌……她应该是不太喜欢和别人挨着的,一直是单独一桌。她……怎么说呢,说好听点就是有点傲,难听点就是孤僻。”
叶绽哭笑不得:“你说的这两点貌似都不怎么好听吧?”
董星祺一本正经道:“总之你最好换个位置,不然要么班主任会让你换,要么……人家女生会很讨厌你嘛。”
“讨厌谁啊?”突然一个脑袋凑了过来。叶绽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这不是同一个大院的发小隋宏宇嘛!这小子现在的个头顶多一米六多,乍一看好像还不如董星祺高,这浓眉大眼的样子还真像是我军打入敌人内部的卧底,然而那眼睛里隐隐闪烁的绿光暴露了其人猥琐的本性。长大后两人一直有联系,所以此时见面除了年龄和记忆上的不对等,还真没有太激动的情绪。
董星祺没好气的飞起一脚:“有你什么事?去去去一边去,没事别瞎串班,当心你们班主任收拾你,回你自己班呆着。”隋宏宇一个凌波微步敏捷地跳开,看来平时没少挨女生打的样子。
提到班主任,他缩了缩脖子:“星祺,你可是美丽大方的18班班花啊,打小报告这种事我想你应该是不屑于去做的吧。”然后转过头来对叶绽说:“叶子,你小子不地道啊,一声不吭地就转学过来了,刚才我看见董星祺在和一个男人密切谈话,还以为她终于动了春心了。你是怎么回事嘛,在四中混不下去了?要我说你这步棋走的好啊,论环境论美女数量四中怎么能和咱们三中比?不过你竟然地盘还没踩熟就先把董星祺约出来,还说你不是暗恋咱们大院这朵最鲜艳的花儿?”
一旁董星祺眼睛微微眯起,像是被老鼠当面挑衅了的猫咪:“隋宏宇,活着不好吗?”
隋宏宇没理会董星祺的威胁,拍了拍叶绽肩膀悄悄往18班后排窗户一指:“看见那个没有,你们班的班花啊,说是咱们学校校花也不为过,虽然看着她附近温度低了点,但是人家做什么都气质十足很养眼有没有,哪像董星祺,虽然也挺有名的,但是跟个炮仗一样哪有一点女生的温柔。”
话音未落那颗“炮仗”就点了引线一般朝隋宏宇冲了过去,后者怪叫一声抱头鼠窜,爆发力也着实不错。
叶绽看着两人延着走廊一路追打过去,很快消失在拐角处,嘴角轻轻上扬。他知道隋宏宇后来上了省会的一所二本大学,毕业后就回到东海市一家国企任职,日子平平淡淡,娶了一个稍稍凶悍点的老婆,偶尔也会有点下海捞金的小冲动,但最终还是坐在办公室里熬大了肚子。
叶绽从大学后回东海市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他还记得有一次回来两人一起在路边的烧烤摊上喝啤酒,隋宏宇看着他停在一旁的凯迪拉克,搂着他脖子说:“你这些年走的路哥们都看着呢,了不起,有时候我也想像你一样,哪怕没有你这样的挫折压力,我也想去外面闯一闯为自己活一回。可是哥们现在不行了,我出去,老婆孩子怎么办,做的像样还好,做不出成绩,家里几张嘴吃什么,如果有下辈子,咱们兄弟一定一起做点什么,别再他妈辜负那十几年青春了。”
想着隋宏宇这小子现在当计算机工程师的梦想,叶绽真想告诉他那些写程序的未来会被人们称作“程序猿”,穿着T恤牛仔整天双目通红地喝着咖啡熬到深夜,跟他想象的西装革履潇洒十足八方应酬的形象实在相去甚远,就算你当上乔布斯还不是技术宅一个。
但是校外马路旁边垂柳上的嘹亮的蝉鸣声,身后熙熙攘攘楼道里学生们的交谈声,教室里试卷书本翻动和桌椅拉动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注定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知道,并且无法和任何人分享。
叶绽突然想起泰戈尔的一首诗来:
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
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
忧思在我的心里平静下去
正如暮色降临在寂静的山林中
有些看不见的手指
如懒懒的微飔似的
正在我的心上奏着潺湲的乐声
“海水呀,你说的是什么?”
“是永恒的疑问。”
“天空呀,你回答的话是什么?”
“是永恒的沉默。”
重生给了他最好的馈赠,但是这人生,还真是寂寞如雪啊。